第十七章 千面人妖 [3]
“姐姐,那只猪走了!”
那年长的少女,白了她一眼。
这句话却深深的打入司徒文的心坎。
愈发证明了那两个少女方才那些尖刻的话,是有为而发。
既然诸葛玉奇是她们口里的猪,那自己不正是她们口里的象,如此说来,这白衣秀士,莫非是对自己有所谋而来!
但彼此三方面,都是素昧生平,真令人费解。
司徒文又想起方才两个少女眼中含有恨意的光芒,越发的感觉到迷离莫辨,如坠五里雾中。
“姐姐,那‘千面人妖’,何以会在此地现身,莫非这老魔又想在这小子身上转什么恶念头?”声音低不可闻,但司徒文刻的功力,已到了十大之内,蚊声如雷的地步,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之下,心中不由一震,他曾听千手神偷章空妙提到过这“千面人妖”,淫凶极恶,武功高绝,精擅易容之术,忽男忽女,忽老忽少,数十年来,还没有人看到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并且还擅长于制作面具,真可以假乱真,算年纪当在七十以上,如果今天这白衣秀士诸葛玉奇,就是老魔化身的话,倒不可不防,思念未几,又听那少女的声音道:“妹妹,你多大年纪,也称人家小子,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怪手书生呢!这老魔也。武胆大,转念头竟敢转到他的头上!”
司徒文这下,可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了,人家前前后后所说的话,竟完全是对他而发呢!而且一语就道出了他的来历,而他对于人家,却是一无所知。
尤其这“千百人妖”的现身,使他在心里打了一个结。
耳边又响起那银铃般的低语:
“姐姐,这‘千面人妖’你看准了就是这间酒楼的主人?”
“那还会错得了,师父她老人家为这老魔含垢忍辱了半生,现在才好不容易发现魔踪,切不可打草惊蛇!”
司徒文心里又是一惊,原来这两个少女却是专为了“千面人妖”而来,只不知她们所称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话音,可能她俩的师父曾吃过“千面人妖”的大亏,这倒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好奇之心,不由大炽。
“姐姐,那我们方才调侃的话,如果引起了这老魔的猜疑,万一行藏败露,岂不误了师父她老人家的大事?”
“这倒不必多虑,我自有打算!反正这老魔插翅难飞!”
“嗳!姐姐,方才店门外那一辆篷车,我看十分奇突,难道其中有什么文章,还有那车把式……”
“不错,现在你这小妮子也精明多了,车中是什么蹊跷,我可不大清楚,不过那车把式却非寻常人物!”
司徒文突然想起进店之时,曾见门外停了一辆遮掩得丝风不透的篷车,和那极为惹眼的车把式,帽檐遮了半个脸,左颊上贴了一张膏药,似乎不敢见人的模样……
“姐姐你何由得知?”
“我们这一批姐妹们,为了搜索‘千面人妖”的行踪,五年以来,足迹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对所有江湖中知名之辈的特征行踪,了如指掌,只要稍加留意,就可认出!”
“姐姐真不愧是赛诸葛,难怪师父敢将大事交付你!”
“算了,我不希罕你的高帽子!”怀仁?”
“不错,正是老夫!”
这时,被笛声震得几乎命丧当场的四个邛崃弟子,已缓缓从地上立起身形,但情状却是狼狈已极。
司徒文又道:“阁下是被怪手书生所伤?”
南天一燕孔怀仁微一点首,承认了司徒文的问话。
“在下正是怪手书生司徒文?”
“老夫知道!”
“阁下将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邛崃掌门脸上煞气未消,又欺身近前,怒视着司徒文,另四个邛崃弟子也围了上来!
场中空气,因司徒文这一问,又告紧张。
南天一燕孔怀仁苦笑一下之后,道:“我相信少侠适才对家姐所说的一番话,对老夫下手的,果然另有其人,只是假冒少侠的名号而已!”
这句话,大出司徒文意料之外。
连邛崃掌门白发红颜师徒等也惊诧不已。
全都把目光集中在“南天一燕”孔怀仁的脸上。
谁也料不到独臂老者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司徒文不由脱口道:“前辈何以知道不是在下所为?”
“从音调、眼神、招式、以及铁笛的怪啸声中,老夫断定少侠决不是那对老夫下毒手的怪手书生。”
“那凶徒也使笛?”
“不错,但笛声平平无奇,没有虢魂夺魄的威力,乍看之下,外表与少侠一般无二!”
顿了一顿之后又道:“老夫在侧注视已久,初见少侠之面,心中虽疑,但仍不敢确定,及至少侠铁笛出手,始才敢断定那对老夫下手之人决非少侠!”
“姐姐,你还不曾说出那车把式是何等样人物哩!”
“天毒尊者,我从……”
这“天毒尊者”四个字,听入司徒文的耳内,不啻是晴天霹雳,以下的话,他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匆匆离座飘然下楼而去。
“姐姐,他走了!”
“放心,他不会离开这广安城!”
司徒文不顾惊世骇俗,捷逾星火的飘身下楼,焉知出得门来,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跌脚不已。
那辆神秘的篷车,踪影俱无。
一时之间,悔恨交进,暗骂自己该死,竟然一时不察,又生令元凶返去,这一笔血债,不知何日才能索还。
心中忖道:“这天毒老魔,既然在这酒楼现踪,而据方才那两个少女所言,这‘正阳酒楼’是那‘千面人妖’借以隐迹的所在,他们之间,必然有所关连,若要从‘千面人妖’身上着手,定可追出‘天毒尊者’的行踪!”
思念之间,那两个玄衣少女,已经出了酒楼的大门,向他冷令的瞥了一眼之后,姗姗向街的那一端行去。
司徒文本想追上去,再细问一问清楚,但又觉彼此男女有别,素昧生平,不好启齿只得怔怔地看着她俩人影消失。
他这时,仔细的一回溯那辆篷车和车把式的情状,更是后悔不迭,自责何以粗心若此,让元凶失之交臂。
本来,他入酒楼之初,曾对那车把式的背影有所怀疑,但却想不到这上头去,“天毒尊者”左边面颊上有一块铜钱大的青忆,却借一张膏药隐去,再加上帽檐遮脸,如非有心人,决看不出来,而那车内,毫无疑问的是载着国施展歹毒阴功“血箭毒磷”而身负重伤的“幽冥教主”赵冰心那女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