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卷 第 九 章 [3]
心儿道:“我曾经接到女王遣送来的密函,对你的复仇之举,她并不赞同,只是不便阻止。”
“她不赞同?这是什么意思?司马子明是交趾王夫,是她丈夫,被人害死了,我替子明报仇,她反而不赞同?”
“姐姐,你先别激动……”
“心儿,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心儿低声道:“女王的立场不同,她必须要为国家着想,不能徒逞私人的意气,能维持目前这个场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毁掉。”
绿珠道:“以前我们是不清楚,才由得人剥削,现在你想必也看得出了,在中原找一个转手的人并不困难,不见得非要石老儿不可、”
“但别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可以保护我们。”
“这倒不见得。”
“还有谁?”
“哼!随便抓上一把,每个人都能比石崇强,而且还不会像石崇这么黑心,吃掉我们的大份。
再说;我们只靠石崇一人也不行,他的家财太多,早已引人眼红,迟早会被人整掉的,我们也早该另作打算了。”
心儿吃惊的道:“那该怎么办呢?你可有安排?这必须要及早准备的,临时找人可来不及了。”
绿珠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好了,我准备找五个人,五个人都是强而有力的角色。
他们每个一分,合计五分利润,我们自己得一半,这比石崇的四六折帐可多一分的收入。”
“只是一分利润,他们肯干吗?”
绿珠笑道:“当然肯了!这又不要他们出本钱,只是居间帮忙出个名支持而且,平白得到巨酬,他们怎么会不肯呢?
心儿,你别瞧不起这一分利润,如以黄金折价,一岁所积不下数万镒之多,比他们任何一项收入都高。”
“可是为什么要找五个人呢?人越少越简单。”
“不!一定要多几个人。”
“这我就不懂了?”
“人多才能防备那些人起黑心把我们给吞了,甚至把交趾给灭了。以我们的国势,连一个藩王都抵不过的。”
“是啊!我就担心这一点,若是只有一、二人,我们还可以小心点,若是五个人,我们实在防不胜防。”
绿珠笑道:“妹妹,你的脑筋实在太不灵光了。”
心儿也笑道:“当然比不上姐姐的罗!”
绿珠突转正经的道:“一两个人,我们才防不了,以石崇而言,他如起黑心,想把交趾吞掉是轻而易举的事。”
“是啊!他在荆州有四万多亲信,我们举国之军也不过万人,实在不足以抵抗的,多亏你在维护着,才没下毒手,若是你换了人……”
“若将利益分给五人,就不必要我们自己去担心了,只要其中一人起了贪心,其余四人也不会容他,因为这将影响到他们本身的利益,现在你懂了吧?”
心儿道:“懂了!假如我有一块金子,有一百个人在凯觎它,每个人都可能杀死我而抢走它。
若是我肯把金子分为十份,找来九个最强的人共同保有它,就没有能抢走它了。虽然我损失九分,却仍能持有其一,是这样吗?”
绿珠一笑道:“差不多是这样,但不是分为十分,而是分为五分。对五个最强的人说,我们共同享有一份,如此我们就保有了一半,却有五个人强人来帮我们保护,足可万无一失了!”
“多找些人不是更有力量吗?”
“不行的,我计算过了,我们每年运来的货物只有那么多,分给五个人那数额还能叫他们动心,出死力来保护我们,再分为多个人,数额已不足使人动心了。”
“姐姐,你真行!我就想不到这么多。”
“当我决心要拚掉石崇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姐姐!你一定要整掉石崇吗?”
“不错!”
“其实他对你并不坏!”
绿珠神色一沉道:“当子明死时,我的人、我的心,都已跟着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若不是为了复仇,我早已追随他到地下去了。你可以回报女王,叫她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复仇不会影响国事的。”
心儿虽然是绿珠的妹妹,对这位精明能干的姐姐,她一向有点畏惧.所以也不敢说什么了。
绿珠顿了一顿才道:“石崇大概已经想出对付司马伦的办法了,我得去扇他一把火,叫他早点烧起来。”
说着顺手端了一盅茶,袅袅地走了出去,到了石崇身边,他正自眉头一掀,象是在内心作了个重大的决定。
绿珠把茶放在石崇身前桌上,低声道:“对不起,大人!”
石崇一怔道:“什么事?”
绿珠道:“妾身为您带来麻烦了!”
石崇看了她一眼道:“你已经知道了?”
“大人与孙秀在争执时,妾身在厅后全听见了。”
石崇叹了口气道:“司马伦那老匹夫欺人太甚了。”
绿珠顿一顿才道:“其实大人应该答应他的,大人的家财已经够多了,并不需要那每年十数万金的收入。”
石崇道:“他不是要钱,他是要你这个人。”
绿珠笑道:“大人,您真是大天真了,妾身能值几许?
他主人是为了交趾每年运来长安的那笔财货……”
石崇一惊道:“他怎么知道的?”
绿珠道:“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那天他追到珠岛去找我,主要也是询问每年由交趾运来的海产珍品有多少?”
“你…都告诉他了?”
绿珠道:“告不告诉他都一样。”
“什么意思?”
“实际上他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是妾身在此经营管理的。他还说大人的条件太苛,六四拆帐,而吃了大份,要妾身与他合作,说是愿意五五对拆…甚至于愿意交给我们六成。”
石崇哼了一声道:“他让你们拿八成,也不会比我给你们的多,这是个人经手的秘诀和本事。
他本身就是个穷鬼,找不到阔买主的。
同样的一件东西,他只能卖到一千两,我却能以十倍的高价出售。
要知道交趾每年送来的都是些珠贝珊瑚之数,平常人买不起,只有在长安这些富人中才叫得起价。
而且,你别以为我卖出一件珍宝就能取六成,是沾了光,我实际上落下的连一成都不到呢…”
“那五成的钱呢?到那儿去了?”
“作宣传花费了!”
“就好比前两个月,我卖给谢家的那株绿珊瑚吧!一共是三株,每株最多不过值三万两而已。
我广开盛宴,邀集了长安市上各家豪门观赏。
然后又当众敲碎了那两株较次的,使之变成举世独一无二,而后喊出十万两的高价,谢家买去了。
你们拿去四万两,我虽然拿到六万两,但那两株敲碎的却是我原有的,每株也可值二万两,筵席耗费一万多两,我落下的是不是只有两万不到?”
绿珠倒是呆了,没想到做珠玉古玩生意,还有这么一套大学问在内,看来石崇这个人能致巨富,倒是的确有两下子。
石崇得意地又道:“除了我姓石的,天下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魄力,有这份灵活精细的脑筋?
司马伦更不行了!他一定会像献宝似的,把自己的那两株也献出来,虽然比你们送来的那株差,但毕竟.也有限。
于是,原来价值三万两的东西,恐怕只能卖到二万两了。就是全部给了你们,也不会比我给的高!”
绿珠笑笑道:“好在贱妾根本也没考虑跟他合作,一口拒绝了,他才说要向大人把我的人要过去,看看我是否非跟他合作不可。”
石崇问道:“你那天回来怎么不说呢?”
绿珠道:“妾身知道大人必不致舍弃妾身,又何必说来使大人生气呢?”
石崇道:“我怎会和你生气呢?”
绿珠妩媚的一笑又道:“再说妾身对大人照应交趾十分感激,更不便向大人提出,以免大人怀疑妾身向大人要挟。”
石崇听得十分高兴道:“绿珠,你虽是一番体惜之心,可也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