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清浊未分堪一叹 恩仇难辨又重来 [4]
宇文雄恍然大悟,说道:“哦,你就是昨晚的那个夜行人?”
那黑衣少年道:“不错。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呢。你为什么离开江家?看你愁眉不展,定有心事。”
宇文雄道:“小弟的事情实是不足为外人道,而且兄台要管也管不来的。嗯,兄台高姓大名,小弟都还未请教呢。”
那黑衣少年笑了一笑,说道:“我的姓名,日后你自会知道。
不是我不肯告诉,现在还没到时候。”
字文雄有点不大高兴,心想:“这少年怎的如此古怪?哼,他连姓名都不肯告诉我,却要我把师门的秘密告诉他,”
那少年又道:“或许我可以为你效劳,咱们林于里说话去。”
宇文雄道:“不敢劳烦阁下。小弟还要赶路,多谢阁下的好心了。”
那少年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宇文兄,你这就是说的假话了。你要到什么地方,心里只怕也还未曾打定主意吧?说的什么赶路?”
宇文雄温道:“这是我的事情,阁下你就不必多管了。”
那少年道:“不,你这件事情,只怕只有我才能管。你是伯我对你有所不利么?不是我说句狂妄的话,我若要害你,昨晚就可以伤害你了。好吧,看来你是不大相信我,那我就只问你几句话,你认为可以回答的你就回答,否则你尽可闭口不言。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宇文雄给他纠缠不过,心想:“也好,且看你问些什么?难道我还怕你把我吃了。”于是就跟那少年走进林子。
那黑衣少年道:“昨晚和你一起的那个少年是你的师兄弟吧?”
宇文雄道:“不错,正是我的大师兄。”
那少年道:“你大师兄叫什么名字?”
宇文雄见这少年老是打听他的师兄,心里有点奇怪,但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如实答道:“我师哥叫叶凌风。”
那少年怔了一怔,似是听到一件滑稽的事情似的,脸色很是古怪,自言自语道:“喔,叶凌风,他叫叶凌风?”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宇文雄心想:“这人难道是神经病?”不禁问道:“这有什么好笑?人总有一个名字,我大师兄的名字你觉得很特别么?”
那少年道:“不错,不错。名字只是一个记号。叶凌风这名字好得很,并没有什么特别。”
宇文雄道:“那你又为什么好笑?”
那少年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笑。不对,咱们说好了是我来问你来答的,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宇文雄心道:“这人七成是个疯子,但他目无凶光,神情又很和害,疯子又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思疑不定,只想摆脱他的纠缠,便赌气说道:“好,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吧!”
那少年道:“我还是要问你的大师兄,你大师兄待你好不好?”
宇文雄道:“你要知道我们的私事干嘛?”
那少年道:“你不愿意回答?”
宇文雄道:“不,我只是觉得你问得有点奇怪。你我素不相识,我师兄的名字你也只是第一次听到。”
那少年忽地又笑了起来,说道:“你又犯了约好的规矩了。
你愿意回答就请回答,却不必问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你。”
宇文雄怕了他的罗嗦,说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告诉人的事情。好吧。我就告诉你,我大师兄对我很好。”
那少年道:“你大师兄是什么时候拜师的,你可知道?”
字文雄道:“他比我先来几天,约半年了。”
那少年道:“你还有别的同门吗?”
宇文雄道:“还有一个师妹,她是我师父的女儿。”说到这里,宇文雄心头一动,多了一层怀疑,心想:“难道这人知道我师父收了李文成的孤儿做记名弟子之事,特地装疯,来向我打听的?”
心念未已,那少年已在笑道:“好,看你是有点不耐烦了,我就不问你的师兄弟的事啦。如今我要问你正经事了!”
字文雄对这古怪的黑衣少年已是起了怀疑,心中也就自然多了一些戒备,怔了一怔,说道:“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正经事可谈?”
那少年笑道:“你别紧张,咱们是约好了的,你不愿意回答就可以不答。”
宇文雄动了好苛之心,转念一想,“且看他问些什么,从他的问话中或者可以多少知道他一点来历。”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请问吧。”
那少年道:“你说得不错,你我素昧平生。所以我不问你的生平,只问你的近事。昨日那匹坐骑,你是给谁借的?”
宇文雄心想:“千手观音是女强盗,我师母跟她往来,这可不能告诉他了。”便闭口不言。
那少年笑了一笑,自问自答道:“是借给一个浑号千手观音,能双手同使鞭剑的女强盗不是?这千手观音已给朝廷的鹰爪伤了,对么?”
宇文雄愠道:“你都已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那少年道:“但我有一事不明,想向老兄请教。千手观音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的坐骑中了毒的缘故,要不然那是一匹骏马,她尽可以逃得脱的。昨晚我看这匹坐骑马还是好好的嘛,为什么会突然中毒?”
宇文雄赌气说道:“岂有此理,你也疑心我了?”
宇文雄听了他这个问题,只当他是岳霆这一伙人,禁不住动了怒气,但这么一答,却也给那少年找着了破绽了。
那少年“哦”了一声,说道:“你师母、师兄都怀疑是你下的毒吧?昨晚是你饲的草料,是么?”
宇文雄道:“随便你去猜疑吧。总之我问心无愧。”
那少年笑道:“不是我怀疑你,你答非所问了。不过我也有一样猜疑,你的师母未必会陪着你去喂马,这是不是事后你师兄又对你师母说的。”这少年江湖经验颇深、人也老练、居然一猜便中。
宇文雄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愤然说道:“你想挑拨我们师兄弟么?”
那少年有点诧异,道:“我干嘛要挑拨你们?听你这么说来,你和你的大师兄,倒似乎本来就已有了点儿心病了。哦,我明白了!”
宇文雄恼怒说道:“你既然什么都已明白,那就别拿我来消遣啦。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