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9]
身后人立刻传下话去,四个擅施飞网的汉子悄悄地持网潜入到水里。
呼延雷挥动令旗,原先在水面上打转的二十名劲卒,随即退后消失。
朱空翼决计予对方几分颜色,却也不急于求去,面上神色更是一片自然,仿佛眼前这番劳师动众,根本就与他没有关系。
四名擅施飞网的劲卒,由四个角落里,向里集中,但听得水声一响,四个人分别由四个角落里,同时跃身而出,四面网子先后由手上飞抛而出,形成了大片云障,霍地向着站在石上的二人当头罩落下来。
几乎与他们同时行动,第一面飞网自出手的一刹那,仁立当地的朱空翼倏地双袖向后面一挥,身形如箭矢般地,已飞射而出。
无数灯光所交织的强烈光网之下,只见他直挺挺的高大身躯,霍地往水面上一沾,有如蜻蜒点水般地再次腾身而起。
这一次却不是落向水面,而是直循着呼延雷所站立的那艘金甲船上落去。
龙虎拐呼延雷心中乍吃一惊,他毕竟一身武功不容欺凌,嘴里叱了声:“大胆!”迎着朱空翼直袭而来的躯体,他身子霍地向下一矮,掌中一只三角令旗权作兵刃,陡地向外抡出,呼噜噜一股极大的风力向朱空翼身上卷到,那闪烁着银光,锋利如刃的一截三角形菱形尖子,有如穿心之剑,更是无情的直循着朱空翼心窝上就扎。
朱空翼显然并不少缓其势,眼看着他硕大如鹏的身躯,夹附着两袖之间巨大的风力,猛地向下一落,一手夺旗,一手出袭,看起来是那么轻而易举,竟然双双奏功。
呼延雷只觉得眼前张风压体,其势有如排山倒海,如果胆敢不退后,绝无幸免之理,值此同时,手中那杆三角令旗在一阵巨力拧绞之下,却也到了对方手上。
朱空翼一手夺旗,一手却敌,目的仍是同样方法,右手铁袖直向呼延雷脸上拂到。
呼延雷在令旗失手的一刹那,早已点足而退,他能够职掌宇内二十四令总提调之职,当然功力不弱,较之索云彤,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面临着朱空翼的强大攻势,呼延雷足下一个疾翻,身躯转动之下,已把身子旋出了五尺之外,虽说是万幸没有被对方的铁袖拂在脸上,只是发自对方袖上的那阵子罡风,却也逼得他发出了一声呛咳。
借着此一线空隙,呼延雷双手后翻,己把交插在背后的一对龙虎双拐撤到手中。
所谓龙虎双拐,顾名思义,当知是在拐身分别雕铸有龙、虎二兽图样的一双铁拐,其实构成威胁的绝非是拐身图样,而是以此二兽头部所仿制而成的拐首,一为龙形一为虎形,龙口之须,虎口之齿,分别滋生唇外数寸长短,一经沾身自然非见血不可。
呼延雷双拐在手,交叉着在身前一合,紧接着足下向前一抢步,双拐同时递出,双双向朱空翼身上招呼下来。
朱空翼鼻子哼了一声,不见他身子移动,却已退出三尺以外,值此同时,呼延雷的一双龙虎拐双双落空,砰砰两声大响,双双砸落在包有铁皮的船板之上,整个快舟都为之大大摇动起来。
呼延雷一招落空后,就知道不妙,匆忙中似见对方黄衣人脸上带有一丝轻睨的冷笑,眼看着他巨大的身躯,其势若风般地猛袭了过来。
他只觉得眼前风力疾荡,由不住通通通一连后退了三步。也就在第三步的时候,只觉得当胸鸠尾穴上一阵发麻,登时呆若木鸡。敢情也同索云彤一般模样,吃对方给点了穴了。
这艘快舟上除了呼延雷以外,尚有多人,眼看着主将受制于人,俱不禁大为惊慌!
在一片惊慌之中,首先是三口钢刀,直向朱空翼身上招呼下来,却被朱空翼手上三角令旗向外一扫,叮当声里,三口钢刀被卷上了半天。三个人大惊之下,哪里还敢上前找死,一声叱喝之下,纷纷弃船投落水中。
朱空翼长啸一声,霍地拔起身子,起落间已纵出数丈,不偏不倚的,却正好落身在另一艘金甲战船之上,一片喧哗声中,只见他身过之处,这艘船上一干劲卒,有如满天飞人般地俱都被抛落水中。
一时间,只听见噗通噗通水响声此起彼落,朱空翼长啸中的身子,却已又落到了另一艘金甲战船之上,情景同前一般无二。当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刻。
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堡垒厅内铁海棠以次的一干首要,无不神色大变,四堂堂主俱都不禁站了起来。
倒只有那位职掌宇内二十四令上万人生杀大权的总令主铁海棠,却仍还能沉得住气。他仍然端坐在那把金交椅上不曾移动,脸上神色却是极其阴沉。
是时各方灯光岔集,照射着眼前这片江水有如白昼一般,由是水面上所发生的一切,各人一览无遗。
眼看着朱空翼那般神威,身过处如入无人之境,不旋踵间六艘金甲船上一干劲勇,几乎全数都被他摔落江心,其中苟或有敢死之士,也无不纷纷都为他点了穴道,一个个成了活死人,一动也不动地仁立在舱面甲板之上。
看到这里,铁海棠身边的爱妾沈傲霜,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这人竞是这般神勇,简直是不可思议!”
潇湘侠隐欧阳不平急道:“总座请下令,容属下急速召集本帮‘七杀勇士’与这厮一拼生死!”
铁海棠微微一摇头,冷声说道:“何必小题大作!”顿了一下他接道:“再说也来不及了!”
沈傲霜道:“那么我们眼前又该怎么应付他?”
铁海棠冷笑道:“不必紧张,如果我猜想得不错,此人志在示威,不过是想给我们几分颜色瞧瞧而已!”
欧阳不平心里一松,他素来敬重铁氏,心知他一向断事如神,既然这么说,必然可信,可是,他仍然忍不住问道:“总座的意思是……”
铁海棠道:“他就会来的,我们在这里等他。”一面说时,他那一只留有长长指甲的右手,缓缓的探进袖子里,细长的一双眸子,慢慢地收拢下来,眯成一条线。
凡是他属下的人,俱都知道,每当这位总令主现出这般神思姿态,必然也就是在盛怒之中,是以现场每一个人心里都情不自禁地存下仔细,谁也不敢冒失出口,以免触犯了他的虎威。
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外面忽然变得出奇的安静。各人乍惊之下,居高下看,但见江面上一片平静,六艘金甲战船平平摆在水面上,船上的人一个个宛似木乃伊般地仁立着,显然全数已为对方点了穴道,落在水里的人显然也不在少数,却是不敢贸然登船上岸,只在水里面不停地绕着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