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锤 - [柳残阳]

第四章 释前嫌两派联合 [8]

  水冰心甫一抢阶入内,侧立一旁的唐明首先发现,他呆了呆,忙叫:“大小姐……”

  一声大小姐尚未叫完,卫浪云、杨宗、吕迎风三人已紧跟而入,门外,辛德、熊大开与数名手下立时分散把持住通路!

  站在方孔之前的澹台又离一听到唐明的呼叫,似也微微-怔,因为他吩咐过好生看守冰心,不准水冰心随意外出,但却怎的能来到这里?

  澹台又离尚未及转回身来,唐明又突然怪叫:“好小子,你……你好大胆……”

  这时,那四名彪形大汉……澹台又离的贴身待卫,立刻兵刃出鞘,聚而拦截,几乎不分先后,杨宗双掌斜斜交叉胸前,吕迎风右手一翻,他那两柄薄刃合装一鞘的“比翼刀”业已寒光闪闪的握在手中!

  卫浪云居中卓立,傲然不动!

  唐明的长竿不宜在这方圆狭窄的石堡内施展,他猛一弯腰,一柄锋利尖锐匕首已从靴筒中拔出!

  往前一站,水冰心镇定的道:“都不要动!”

  唇角掣搐了一下,唐明呐呐的道:“大,大小姐,这……这姓卫的小子,怎……么到了这里?”

  水冰心冷冷的道:“不关你的事!”

  紧了紧手中的家伙,唐明有些失措的道:“大小姐……姓卫的是咱们的……仇家啊,你怎么……”

  猛瞪一眼,水冰心怒叱道:“狗奴才,你配来管我的事?好好歹歹,我尚须你来指点?”

  放下匕首,唐明缩头弓腰,不敢再吭声了。

  水冰心一挥手,向那横拦面前的四名大汉厉喝:“你们让开,我要见我爹。”

  四名大汉面无表情,兵刃下指,却毫不移动。

  狠狠跺脚,水冰心叫道:“你们聋了么,我叫你们滚开,我有话向爹禀告----”

  四名大汉仍无反应,四座石像般并立不动.

  吕迎风冷冷一笑,道:“少夫人,我来替你开路一-”

  就在这时,澹台又离缓缓的转过身来,沉稳的道:“站到一边。”

  四名大汉同一动作,齐齐站到左面,让出中间的空隙来,正好和水冰心、卫浪云等人朝个正着.

  水冰心一待触及义父那双凛烈威严的目光,不由瑟缩了一下,抖了抖,但她暗里一咬牙,站上两步,先裣衽为礼,颤声道:“女儿叩见爹爹……”

  严厉的注视着水冰心,澹台又离语声阴寒:“谁叫你私出‘小桂楼’的?”

  水冰心脸色泛白,畏怯的道:“爹,女儿有事须向爹爹禀报,女儿——”

  重重一哼,澹台又离打断了水冰心的话:“我在问你,哪-个叫你私出‘小桂楼’?你的胆子可越来越大,你翅膀硬啦?能飞能腾了?我这个爹爹在你眼中还是个爹么?”

  水冰心泪水顿时盈眶,她委屈的道:“爹爹,女儿确有一桩重要大事,急待向爹禀告,女儿再是不孝,也不敢稍有顶撞爹爹之处.”

  冷笑一声,澹台又离严峻的道:“有人给撑腰了是吧?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把仇家引来此地,引来我的面前,你是想来收拾你爹爹的这几根老骨头么?”

  水冰心忍不住哭出声来,“扑通”的跪倒,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仰头,澹台又离生硬的道:“什么世道?连亲育亲养的义女都要背叛伦常,罔顾亲恩了!”

  再也受不了对方的诬骂,卫浪云大声道:“澹台又离,你还通不通一点人性,讲不讲一点道理?”

  狂笑一声,澹台又离发髯俱张:“小辈,想你就是那勾引我义女的卫浪云小子?好,你来的正好,便是你不来,我迟早也会找你算帐!”

  卫浪云强硬的道:“不须劳驾,我自己便送上门来,只要你澹台又离占得住‘理’我自缚双手,杀剐由便!”

  双目怒睁,煞气盈溢,澹台又离厉烈的道:“此话当真?”

  卫浪云昂然道:“一言九鼎!”

  澹台又离粗暴的道:“你先说。”

  一挺胸,卫浪云道:“‘勿回岛’,‘六顺楼’同属江湖四霸,但谁先兴干戈,启争端?”

  澹台又离厉声道:“小辈,那是你羞辱了我的义女才招至的报复!”

  卫浪云毫不犹豫的道:“我援救水冰心于采花淫贼奚俊的魔掌之下,保了她的清白与名节,何来羞辱之有?若非我当初仗义出手相救,你的义女仍会是如今的名门闺秀之属么?”

  澹台又离窒了窒,怒道:“但你不该事后又以卑鄙手段暗掳于她,更借机强迫为妻……”

  卫浪云严肃的道:“掳她之目的,乃为报复她对我的酷刑相加,但事实上未曾丝毫苛待过她,她嫁我为妻,纯属自愿,水冰心出身名门,聪慧灵巧,若非自愿,如何诱降?如今她人即在此.可以当面对质!”

  不待澹台又离有所询问,水冰心已抬起头来,嗓泣着道:“爹……我是甘心情愿嫁他的,因为我是真的爱他……”

  大喝一声,澹台又离吼道:“不许你多说!”

  卫浪云又缓缓的道:“我与水冰心成婚,彼此情投意合,结婚之日,有媒有证,经过正式典礼,毫无草率牵强之处,只因‘勿回岛’‘六顺楼’势处敌对,为了化干戈为玉帛,使两家由仇而亲,自泪转祥,方始约定冰心回来向你当面劝谋求和,以免双方流血争战,徒增伤亡,为的是冰心孝思与我们对姻亲的厚意,这才勉强让冰心冒险回转献议,但你却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先是痛责冰心,继则以至亲之尊阴谋欺骗冰心吐露秘密,一面囚禁于她,一边暗遣大军猝袭于我,致使战火漫天,血烟迷眼,酝成千百人命死难的巨祸,但我们虽然胜了,却并未趁你等元气大丧之际挥兵来攻,反之我们更以德报怨,替你们解开了‘紫凌宫’围城之困,澹台又离,血债我们不求偿,深仇我们宁肯休,我们这样委屈求全,如此向你表示诚意,还有什么地方不够?还不哪点情谊不足?你却妄自骄狂,目中无人,硬要拆散我们夫妻,再启兵刀之劫,你除非要搞垮了‘六顺楼’,用鲜血抹赤了这一片石基你才甘心?你非要令无数的生命成灰,把我夫妻埋葬你才满足?你这疯狂怪诞,悖逆昏庸的老家伙,你简直好歹不分,香臭不辨,你整个不通一点人情!”

  奇怪的事发生了,澹台又离非但没有因为卫浪云这一番斥责而生气,神情间更透出极端的犹豫同迷惘.他回头向方孔之外看了看,迟疑的道;“你刚才说——以那阵突来的火器为我们解围的人竟是你们‘勿回岛’所属?!”

  卫浪云用力点头:“正是我们‘勿回岛’的人”

  呆了呆,澹台又离喃喃的道:“但为了什么你们肯这样做?”

  卫浪云凛然道:“为了彼此的和祥,为了不使仇者快,亲者痛,也为了我与冰心的良心平安!”

  澹台又离沉默了好一会,有些不安道:“那么,你们不怀恨我派人攻击你们的那档子事了?”

  卫浪云道:“当然不.否则我们岂会帮你们解围,助‘六顺楼’于覆灭之际,而我们也更不可能以这种方式的态度来和你交谈了!”

  背着手来回蹀躞几步,澹台又离沉缓的道:“卫浪云,你们真要和我言和?”

  卫浪云静静的道:“我们业已用事实来证明我们的诚意了。”

  澹台又离道:“不再记恨.不再争斗,不再杀戮?你们保证与‘六顺楼’永远和平相处!”

  卫浪云形色湛然:“绝对保证.”

  抚摸了一下长发,澹台又离伸手扶起下跪着的水冰心,-边又道:“你能够全权代表展履尘与田寿长的意思么?”

  卫浪云朗声道:“我可以完全代表.”

  苦笑着,澹台又离道:“好,在一个附带条件下,我答应。”

  谨慎的卫浪云问:“请示什么附带条件?”

  爱怜的望着水冰心,澹台又离此刻又恢复了一位慈父的祥和:“我要你同冰心再举行-次婚礼,在我面前隆重举行——由我与展覆尘二人亲自主婚!”

  微微躬身,卫浪云的语调也变为恭谨异常:“请放心,我们一定遵命举行.”

  于是.水冰心热泪迸琉,扑上去紧抱着澹台又离,激动的颤着声叫:“爹爹,哦,爹爹……”

  双方对持中的人们相视颔首微笑,各自兵刃入鞘。

  这时,澹台又离四名护卫中的一名无意间视线投向方孔之外,他神色一震,突然惊呼:

  “快看——”

  大家急忙循声望去,由方孔中,可以隐隐看见不远处广阔地起伏在地面上,在偶而的周遭余烬微光中,正有三列骑队以缓慢的速度迫近,而:“长风”“千涛”“青鲨”三面旗帜在风中猎猎飞舞……

  凑在几个方孔前的众人正在注视着“勿回岛”军威壮盛的骑队逐渐加以迎面来近之际,唐明又怪叫一声,指着天空:“老天,那是什么?”

  天空中,几十支巨大的鸟形风筝在飘动摇晃,居高临下的大风筝上,约略分辨得出兵刃的闪光与强弩矢头的泛亮。

  “勿回岛”的大军以陆空两路的来势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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