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虚 惊 [2]
胡铁花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东西掉下水了,是什么?”
金灵芝摇了摇头。
她的发丝拂动,带着一丝丝甜香。
胡铁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说你有话要告诉我,为什么还不说?”
金灵芝垂下了头。
她的身子似乎在颤抖。
海上的夜色,仿佛总是特别温柔,特别容易令人心动。
胡铁花忽然觉得她是这么娇弱,这么可爱,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应该爱她,保护她。
他忍不住搂住了她的腰,轻轻道:“在我面前,你无论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其实我和那位高姑娘连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是……”
“金灵芝”突然推开了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瞧着他。
她的脸在夜色中看来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甚至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她的嘴唇也在发抖,颤声道:“只不过是什么?”
胡铁花也怔任了,整个人都怔住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竟不是金灵芝,而是高亚男。
海上的夜色,不但总是容易令人心动,更容易令人心乱。
胡铁花的心早就乱了,想着的只是金灵芝,只是他们的约会,竞忘了高亚男和金灵芝本就有着相同的长发,相同的身体。
高亚男瞬也不瞬的瞪着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又说了一句:“只不过是什么?”
胡铁花已憋了很久的一口气,到现在才吐出来,苦笑道:“朋友……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高亚男又转过身,面对着海洋。
她再也不说一句话,可是她的身子却还是在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为了悲伤。
胡铁花道:“你……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高亚男道:“嗯。”
胡铁花道:“这里没有出事?”
高亚男道:“没有。”
胡铁花迟疑着,喃喃道:“也没有别人来过?”
高亚男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道:“你若是约了人在这里见面,那么我告诉你,她根本没有来。”
胡铁花又犹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
高亚男道:“什么声音?”
胡统花道:“好像有东西掉下水的声音?还有人在惊叫。”
高亚男冷笑道:“也许你是在做梦。”
胡铁花不敢再问了。
但他却相信自己的耳朵绝不会听错。
他心里忍不住要问:方才究竟是谁在惊叫?
那“噗通”一声究竟是什么声音?
他也相信金灵芝绝不会失约,因为这约会本是她自己说的。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来?她到哪里去了?
胡铁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图画,他仿佛看到了两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在互相争执,互相嘲骂。然后,其中就有一人将另一人推下海中。
胡铁花拳心已泌出冷汗,突然拉住了高亚男的手,奔回船舱。
高亚男又惊又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胡铁花也不回答她的话,一直将她拉到金灵芝的舱房门口,用力拍门。
舱房中没有回应。
“金灵芝不在房里……”
胡铁花的眼睛发红,似已看到她的尸体飘浮在海水中。
他只觉胸,中一股热血上涌,忍不住用力撞开了门。
他又怔住。
一个人坐在床上,慢馒的梳着头发,她不是金灵芝是谁?
她的脸也是苍白的,冷冷的瞪着胡铁花。
高亚男也在冷冷的盯着他。
胡铁花只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苦笑道,响呐道:“你…-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金灵芝冷冷的道:“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要来敲门?”
胡铁花就好像被人打一巴掌,脸上辣辣的,心里也辣辣的,发了半晌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你真的根本就是没有去。”
金灵芝道:“到哪里去?”
胡铁花也有些火了,大声道:“你自己约我的,怎会不知道地方?”
金灵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道:“我约过你么?……我根本就忘了。”
她忽然站起来,“砰”的关起了门。
门栓已撞断,她就拖了张桌子过来,将门顶住。
听到她拖桌子的声音,胡铁花觉得自己就像是条狗,活活的一条大土狗,被人索着绳子走来走去,自己还在自我陶醉。
幸好别的人都没有出来,否则他真说不一定会一头撞死在这里。
他垂下头,才发觉自己还是在拉着高亚男的手。
高亚男居然还没有甩开他。
他心里又感激,又难受,垂着头道:“我错了……我错怪了你。”
高亚男轻轻道:“这反正是你的老脾气,我反正已见得多了。”
她的声音居然已变得温柔。
胡铁花始起头,才发现她的眼彼也变得很温柔,正凝注着他,柔声道:“其实你也用不着难受,女孩子们说的话,本就不能算数,说不定她也不是存心要骗你,只不过觉得好玩而已。”
她当然想安慰他,让他心里觉得舒服些。
但这话听在胡铁花耳里,却真比臭骂他一顿还要难受。
商亚男垂下头道:“你着还是觉得不开心,我……我可以陪你去喝两杯。”
胡铁花的确需要喝两杯。
到这种时候,他才知道朋友的确还是老的好。
他觉得自己真的混帐加八级,明明有着这么好的朋友,却偏偏还要去找别人,偏偏还要伤她的心。
他甚至连眼圈都有些红了,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方才究竟是谁在惊呼?为什么惊呼?”
“那‘噗呼’一声响究竟是什么声音?”
“金灵芝为什么没有去赴约?是什么事令她改变了主意?”
这些问题,胡铁花早已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只要还有高亚男这样的老朋友在身旁,别的事又何必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