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山洞闻青琴 同心兆应三珠树 冲云渡雪岭 携手人如比翼鹣 [11]
贤贞因灵筠急于要借那面宝镜应用,所说的事也与众人无干,心想:“卫壁久居本堡,早晚生事,不如就此遣走,比较稳妥。”正想和金国士商量。国士因为灵筠此行,那面阳镜被她得去,想和贤贞说,用另一件法宝和她交换,使双镜合壁,免得彼此分散,便同了去。国士原喜灵筠聪明貌美,身世可怜,闻言还未及答,灵筠忽然走进,笑对国士道:“贤姊之言,当已转告。小妹自从冷魂峪遇仙,尽悉前因后果,自知孽重,无话可说,愧对七哥与各位兄长姊妹。但我现有一事,非双镜合壁,不能成功。望乞五姊可怜妹子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将这面阴镜借我一用。事成之后,连此阳镜一起奉还原主,感谢不尽。”
国士见她面容悲愤,眉宇之间隐含幽怨,似有好些心事不能明言,却强打着一张笑脸,越看越可怜,拉向一旁,三人并坐,安慰她道:“筠妹天生丽质仙容,玉骨冰肌,端的我见犹怜,何况男子。实不相瞒,以前因见七弟一往情痴,你却峻拒太过,使其难堪,未免心中不愤,后才得知底细。七弟发情止礼,固是奇男。你虽还珠生疑,诸多误解,就事而论,也颇难得。我们此时只更怜你身世处境,决无他意。何况事已过去,七弟因祸得福,不特巧得藏珍,重返师门,又与兰珠佳偶天生,缔了鸳盟,后日便要完婚。
从此便是骨肉之交,无什嫌疑可避,七弟对你固是一样关心,我们九人一向同心同德,只有九妹性情稍偏,少时经我一说,对你也必改观,别人更不必提了。我本意想用别的法宝与你交换,但想九官塔上九件奇珍,不能缺少,以前遗失了三件,尚须取还,如何赠人?此镜又不能分开。虽闻筠妹此镜乃是借用,到底不知心意如何。既允用过交还,一同取走何妨?不过宝镜新得,尚未由刘真人亲传用法。不如暂缓月余,等七弟夫妇拜了仙师,禀明之后,筠妹再拿去应用,岂不要好得多?此镜不说,如须别的法宝,或是须人相助,均请明言,无须客气。”
灵筠闻言,甚是感激,笑答:“九妹对我原好,实因小妹身有难言之隐,对于七哥诸多失礼。自从穿云顶归来,七哥与兰妹定婚,一切误解全都消除。初意诸位必要见怪,偏又事急求人,非此不可,没奈何,只得老了脸皮,托贤姊代为关说。不料诸位对我如此厚爱,兰珠妹子更是百计爱护,无微不至。方才回来,不知我自知不合,拼受讥嘲,惟恐九妹口直,使我难堪,特意引向一旁。刚说不了几句,九妹便把我唤在一起,三人谈了一阵,和五姊所说盛意都差不多。由此真成骨肉之交,我也不说感激的话了。”
说罢,兰珠、张婉也同走进。灵筠见李琦竟未随来,笑问:“新贵人呢?”张婉笑道:“他恐兰姊多心呢。”兰珠笑道:“我看他哪样多好,就是心思大细,反而自取烦恼,我懒得再喊他。天已不早,大家累了好几天,理应早睡。我想和筠姊同榻夜话,不知可否?”灵筠面上刚有难色,忽转笑容道:“我早想和兰妹畅谈,一直无暇,兰妹不嫌长途劳倦,奉陪便了。”兰珠大喜,问:“贤姊可要回去?你我三人同榻,作一长夜之谈如何?”贤贞笑道:“我不比你们,家还有事。好在筠妹陪你,也是一样。”随同出外一看,九侠多有倦意,已分别回屋安卧。只李琦、王藩尚陪朱武坐谈,见诸女侠由国士房中走出,一同起立。王藩笑问:“五妹怎和金女侠谈了这半天?”张婉接口笑说:
“我们有我们的心腹话,不与你们男子相干。二哥此时还不去睡,是因七哥后日大喜,在想二嫂么?”
王藩还未及答,李琦偶然回顾窗外,明月树荫之下,有一少女影子一闪不见,只当服役女婢,因正话别,忽略过去。等到兰珠、灵筠和朱武、贤贞分别走后,忽想起所用二婢不是那等身材装束,更不应掩掩藏藏,好似来此窥探神气,心中奇怪。等人走远,拉了王藩,假装玩月,同往门外。到了花林前面,打一手势,忽然分头疾驰,绕向前去,再往方才少女藏身之处包抄上去。本意人散客去,共总不多一会工夫,如是奸细,必逃不远,月光又明,怎么也能追上。哪知把当地全都找遍,并无影迹。九侠久闯江湖,全都机警,稍有变故,一个暗号,立即出动,连话都不用说。王藩看出李琦神情紧张,搜寻了一阵,毫无所遇,正笑问:“七弟何事如此,有什警兆么?”猛然一眼瞥见树下有一物放光,拾起一看,乃是一根钢针,比常针粗得多,针头上有五片梅花形的风叶。知是一种厉害暗器,忙同赶回房内,就着灯光细一查看,针尖还有细如牛毛的小孔,好似藏毒之用,好生惊奇。要知后文新奇情节,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