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一阳指功显神通 [8]
净思疾声喝道:“大家退出堂去,不得再看。”峨媚门下拉着两名弟子跟跟路跪奔逃出去,一过门槛,扑通、扑通、扑通。又跌倒四五人。
张宇初座下弟子无不讶然失色,骇然欲绝,师尊武功究竟如何高,虽不得而知,但师尊手上发出招式的威力却是一目了然的,人人均想,若换了自己上场,怕是半招也接不住。不意风清扬竟尔猛攻不止,剑招益发奇幻无方,倒似有无穷无尽的剑招储藏脑中,浸淫日久,应变如神。想列师尊对此人契重无比,竞尔以天师之尊权屈一保护之职。从昆仑山一路护卫至此,虽属亲情,亦关世运,天地聚英灵之气于一身,降此奇才,必是欲其有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天师如此护持,必是凛承上帝旨意无疑。言念及此,觉得风清扬身上似有神光笼罩,想必是武曲星下凡了,不由得大生敬畏,心下肃然。
天师教原是仗符策驱神役鬼,斋酷祈福,消灾数难。是以教中人于鬼神之说信之尤骂,作如此想亦属情理中事,不足为奇。
其时风清扬已攻至五百招,张宇初已不能处之裕如,游丸有余了。将功力提至八成,开始反攻。又察觉一异.风清扬的内力非但没有耗损,反倒增强数倍有奇,自己以八成功力方始克制得住,而自己生平对敌亦不过以七八成功力,以十成功力对敌仅止明教前教主张无忌一人而已,心下骇绝。
但他乃天师教百年中仅得一见的奇才,于武学之道更是无所不通,稍加思索便即了然:
风清扬所习内功是九阴真经,所习剑术却是独孤九剑,二者惧为不世出之奇功,只消精擅一种,便足以横绝四海,但两种神功幽微玄奥之处甚多,浸淫终生亦未必有成,习之中当反受患无穷,即便以风清扬之天资挺异,悟期大成亦必待老年之时。
段子羽爱徒心切,于剑道造诣上较张宇初犹胜半筹,详思之下,便将九阴真经上卷内功篇与独孤丸剑捏合一处,授与风清扬,而成另一神功,见效既速,威力亦较二功中单一者为强,以段子羽之功力,将二者融会贯通,实属易事,但风清扬限于年岁,功力与武学上的见识,虽精修猛进,所得亦有限,并且内功是内功,剑法是剑法,二者殊难融合,一时难收奇效。
但日来风清扬屡与高手交战,武学见识大增,于两钟神功领会益多,至与丐帮一战中,内功、轻功、剑术已渐呈融合之态,此际经张宇初一番激发,便如内丹功法中龙虎交会一般,功力已臻圆满大成,更何况张宇初意在指点,与明师之传功督导殊无二致,风清扬以九阴真经之心法与独孤九剑之诀要一一加以印证,先前种种幽玄难阐之处豁然而通,两种神功如水乳交融,略无窒滞,剑招更见犀利神妙、而步法、身法之契合无间有若天成。
张宇初心中大喜,摹然踏起天罡步法,一柄拂尘如山似海反攻过去。这路天罡步法之神妙与慕容雪的“凌波微步”有同工异曲之妙,而且二者皆源出易经六十四封方位,只不过中间钟种变化不同而已。张宇初内力雄浑之至,衣抉飘拂处罡风涌起,等闲之辈触着这等护身罡气,亦当筋断骨折,逞论与之过招了。
风清扬登即感到气息一窒,张宇初一柄拂尘上妙招无穷,令他眼界开拓,同时亦感身遭空气几已凝固,一柄拂尘更如泰山之重。立时左支右细,屈居下风,但独孤九剑有攻无守,是以风清扬身上困境,依然强提内力,抢攻不止。
拆了几十招,风清扬的身法更相形见细,不及张宇初之天罡步法远矣,不暇细想,脚下自然而然踏出凌波微步来。尚未踏上几步,他心中摹然惊觉,不由得背生冷汗。但这路步法一经施为,便如有魔力一般,两只脚全然不听自己支配,自行展开步法。
这路“凌波微步”,风清扬虽习之未成,但所有方位,变化久已熟记于心,初时亦不过见猪心喜,却知道万万习之不得,无事之时也在心中揣摩其变化,总是猜详不透,便已置诸脑后。而今势迫之下,竟不期然而然地施为起来。心下恐惧无比,情知每迈出一步,便是向走火入魔之祸迈近一步,先时自己内力未成,不知怎的自己恢复过来,此际丹田内力澎湃,倘若走火入魔,纵然不死亦难免筋脉俱废,思之骇然欲死。
但势逼此处,想亦无补于事,风清扬牙根一咬,索性置生死于度外,步法滔滔,剑招不绝,神妙不可方物。
张宇初不详内情,见他忽然步法一变,又是一惊,喝道:“好小子,还留有一手,待我看看你有多少法宝。”
“啊”的一声尖叫,却是慕容雪发出,面色惨白,叫声惨厉,如遇鬼魅一般。
原来慕容雪一直在屋中筹思如何惩罚风清扬之策。轻的未免太便宜他了,重的又有些舍不得,不轻不重的法子又着实难寻。是以外闯入谈论什么,她一句也未听进去。
待风清扬与张宇初交手后,罡气激荡,风雷轰鸣之声似欲破屋丽出,慕容雪看了益发有气,寻思:舅舅真也为老不尊,跟我爷爷似的,见了人便要与人比武。可芳心深处却又颇为湍湍,惟恐张宇初一个失手,伤了自己的宝贝郎君。是以时不时地向外瞅上几眼。她生性不喜武功,对二人的招式变化全然不放在心上,心中死自盘算着如何令风清扬受罚,而自己心中又过得去的善策。
想了半天亦没作道理处,猛一抬头,见风清扬陡然踏出“凌波微步”来,客栈中的场景登即浮现眼前,惊骇欲绝,惨叫一声,疾冲出来,欲拉住风清扬。
其时二人内力逼出,室内为之遍布,只有净思和张宇初首徒运功相抗,不舍得放弃这场终生难得一见的大战。
张宇韧虽在激战中,犹有余力,待见慕容雪冲出,心中震怖,喝道:“雪儿回去。”
慕容雪摹然觉得撞在一面铜墙铁壁上,全力疾冲之下,身子几欲压扁,变成一张薄纸一般。
张宇韧全力拍出一掌,将她身前“气墙”消解掉,顺势一挥,将之送回屋内,慕容雪已然人事不省,晕死过去。若非张宇初及时化解,慕容雪非撞成肉饼不可。
他分神分力之下,嗤的一声,左肩紫金道袍已被风清扬一剑刺穿,张宇初大骇,移形换位,避开续发的一剑,赐道:“风儿,你失心疯了不成。”
哪知风清扬恍若未闻,剑发不绝,张宇初连避几剑,见他面如喷血,眼神迷乱,步法、剑法却益发精妙,恍然道,“不好,风儿走火入魔了。”
净思闻言大惊,待见其形容便知果真如此,高声道。“真人,’快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