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
绿焰一失,六盘殃神等人如风离去。
金天观道众亦纷纷窜起,电射出得邸园外不见。
邸园内一片漆黑。
戎云虎大喝道:“速亮起火摺。”
火光一闪,又闻两声惨嗥冒起。
又一双龙虎十二盟高手横尸在地,与方才死者一模一样。
温蔚翔神色狠毒,冷笑道:“暗算偷袭,枉称英雄行径。”
远处随风飘来一个森冷语声道:“对付你们用不著正大光明,因你等均是见不得人鼠辈。”
戎云虎气极,只觉心肺欲炸,大喝道:“尊驾是谁?”
“老朋友,怎么你两人有耳如聋。”
温蔚翔戎云虎两人不禁汗毛皆竖,但又听不出语声是谁所发。
却又不似夺魄郎君巫翰林语声,谁?双凶不禁头昏脑胀。
那阴冷语声游走飘忽不定,无法捕捉那人究在何方向。
双凶顿萌逃念,暗中唿哨出声,率众遁空而去。
※※※
天色微现曙色,寒气更自逼人。
兰州北关城厢上屹站著北瀛岛主严陵逸及血影手侯绍鸿双凶,四目相对,满面怒容。
侯绍鸿道:“这是何人,有意戏弄我俩大半夜。”
严陵逸苦笑道:“此人身法飘忽如风,除非是他……”
侯绍鸿心神一惊道:“他是谁?”
严陵逸摇首叹息道:“愚兄也不能凭空武断,只是猜测而已,除非是夺魄郎君巫翰林,别人也无此功力。”
侯绍鸿面色一变,道:“那也未必!身法灵奇者比巫翰林高者不计其数。”
严陵逸道:“贤弟误会愚兄话中含意了,有此功力者尽可与我等明面相搏,何必暗中戏弄我等。”
“巫翰林真未死去吗?”
“风闻如此,未能证实,但有人确亲眼目睹他在金天观外,神龙一现倏隐。”
侯绍鸿默然无语,双凶伫立须臾,胸中为事困扰,并肩缓缓向城楼上走去。
叭哒一声,一颗拳大石头落在双凶之前,石上包著一纸,双凶面色一变,严陵逸探身抓起石头取下纸张。
只见纸上留有字迹:
“戎云虎温蔚翔两人已与巫翰林勾结,诡谋暗害二位,望二位千万莫返雁滩,免堕戎温两人妒谋。”
双凶不禁骇然色变。
侯绍鸿道:“此是何人所写,看来其中有诈?”
北瀛岛主摇首叹息道:“不知是何人所为?但确然是实。”
“何以见得?”
“戎贤弟种种作为我等虽未目睹,但武林传言断然有据,尤其柳凤薇之失踪,老君观及天水南关之事戎贤弟显然心虚,越描越黑,他知我等对他心怀猜嫉,如坐针毡,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怎能不生心图害我等,拔却眼中之钉。”
侯绍鸿鼻中浓哼一声,心下已信了一半。
但听严陵逸说下去:“尤其我等四人所居之地,虽贴身心腹也不会知之,如非投书之人闻得戎云虎与巫翰林说话,他怎可知道我等临时总坛设在雁滩。”
侯绍鸿略一沉吟,道:“然则我等如何应付?”
严陵逸微笑道:“我等且莫管它,亦不回雁滩,今午尚须在天水南关应吕松霖之约。”
侯绍鸿盖世凶人,此时倒没了主意,唯北瀛岛主马首是瞻,跃下城楼,身形迅快如飞,转瞬杳入白雪无垠中。
…………
黄河下游五里,河道分岐形成数千亩面积沙洲,兰州土著称之为雁滩,南来归雁,常常借栖其间,因以为名,每当春暖花开季节,南雁北返,翳空蔽日投宿此洲,不下数万只,啁啁欢呜,堪为奇观。
往昔雁滩芦苇丛生,水鸟出没其间,颇饶江南风味,如今芦荻翻白,长可及水,雪湮冰封,河水结冻,一派萧瑟凄凉景象。
黄河冻冰上忽现出一条迅快身形,疾如奔矢,向雁滩奔去。
临得近处,隐隐可见是一星冠蓝袍背剑道人,身形疾掠隐入芦苇丛中。
雁滩中心有一座竹架以芦苇搭成矮屋,深藏苇丛中异常隐秘,如今雪掩冰封更是不易辨出。
这座苇屋颇为宽敞,共是四间一厅,因寒风不侵,屋内温暖如春。
浓密芦苇一动,冒出那背剑道人。
道人年岁约在五旬开外,枣形长脸,面色腊黄,双目英华内蕴,太阳穴高高隆起,胸前飘拂著一部花白长须,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
这道人行事异常谨慎,停步门前倾耳凝听屋内是否有人,再轻轻拔出肩上长剑。
一道雪亮光华疾晃,剑尖已伸向门缝内轻轻撬开,一溜轻烟似地闪入屋内而去。
四间一厅均已走遍,屋内仅榻几桌凳陈设,四壁徒然,道人不禁一怔,暗道:“四凶在此设立临时总坛,摆设竟如此简陋,设无亲眼目睹,焉可置信。”
忖念之间,猛感胸後“命门”穴上一麻,紧抵著一犀利尖锐之物,只闻身後冷笑道:“胆大贼道,竟敢潜入老夫居处,你可是金天观主雷震子门下麽?”
道人只觉全身筋酸骨痒,逆血翻腾,不禁面色惨变,额角冷汗涔涔滴下。
“你不说麽?”身後话声森沉又起:“老夫令你受尽筋萎骨缩之苦。”
道人闻言不禁魂飞天外,知这酷刑非人所受,与其饱受凌辱痛苦,到不如速死。
但此刻身为人所制,求死不得,忙颤声答道:“贫道实是金天观而来。”
“你叫何名?来此何为?实话实说。”
道人答道:“贫道道号五雷,为雷祖殿首座护法,奉观主之命,来此搜觅第三册紫府奇书下落。”
背後飞起一声阴峭冷笑,在五雷道人“命门”穴上加了一指。
五雷道人应指仆倒,不能动弹,只觉酸麻袭体有增无减,禁不住呻吟出声,眼前金花乱涌。
但他双耳并未失聪,可闻零乱步履声走入左厢里间,至少是三人。
只听一个苍老雄浑语声道:“戎云虎温蔚翔二人所作所为,私心忌刻,口蜜腹剑,非但不可共事,而且我等疏神失算之下必遭他们两人残害,严某忍无可忍,此獠不除,无法安枕,侯贤弟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