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心事迷茫 [3]
缪长风笑道:“义军中的人物,我倒倒认识一些,说道加盟义军,当个头目那我却还不配呢!”云紫萝道:“缪先生客气了。”缪长风道:“不是客气,我是匹不受羁勒的野马,即使我想参加义军,又怕他们也不敢要我呢。”说罢哈哈大笑。
萧夫人道:“然则连甘沛这厮又何以要来捉你,难道竟是私怨吗?”
缪长风道:“私怨也有一点,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约是五年前,有一天我经过连家庄,恰巧碰上他和一个农夫争路。那时他的惊神笔法大概还没有练成,也还没有投入北宫望的门下。
“他和那个农夫各自一方行来,在一条独木桥上迎面碰上了。农夫是挑着两桶大粪的,自是不便在独木桥上倒退回去,他又不肯相让。
“争持不下,吵了起来,俗语说得好,相骂无好口,那农大自是不免说了几句粗话。连甘沛就发起怒来,冷笑说道:‘好,你不肯让路,那你就站在这里吧!’折扇轻轻一点,点了那农夫的穴道,又再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啦,你喜欢站多久就站多久,除非你向我求饶,求我放你,否则你是休想再走的了,谁也救不了你!’说罢。这才一捋长衫,翩如飞鸟般从那农夫头顶飞过。
“我恼他欺侮乡下人,口气又太狂妄,遂决意将他戏耍戏耍。当他以‘黄鹊冲霄’的轻功身法掠过那农夫的头顶之际,我把两颗石子投人粪桶之中,他那件洁白的长衫登时给粪汁溅污。
“这一下他当然勃然大怒了,气冲冲向我跑来,可是他终于不敢发作。”
云紫萝听得有趣,笑道:“虽然恶作剧,但用恶作剧来惩戒恶徒,却正是最妙不过。那厮为什么又不敢发作呢?”
缪长风道:“我接着掷出一颗石子,把他的独门点穴手法解开,那农夫突然能够走动,莫名其妙,以为是受了他的邪法作弄,而这邪法却给过路的神灵解了,于是一路骂不绝口的挑着两桶大粪回家。
“连甘沛见我破了他的独门点穴手法,登时不敢发作,请问我的姓名。我这才和他说道,我不是有意和你为难,只因你说你的点穴功夫无人能解,我这才试试而已。连甘沛大概也知道江湖上有我这么一个人,听了我的名字之后,一言不发,就回去了。”
萧夫人道:“小人此仇必报,他吃了这样一个哑亏,自是难怪要怀恨在心的了。不过听说连家的点穴功夫,乃是武林一绝,不传之秘,你却是怎么会解的呢?”
缪长风道:“连家的惊神笔法决非浪得虚名,不过要两人同使,使出四笔点八脉的功夫,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连甘沛上来是惊神笔法还没练成,二来只是一个人,点的又非隐穴,才能够破解。若然真正交手,碰上了四笔点八脉的功夫,只怕我也是只能防御,不敢让他们点中的了。”
萧夫人笑道:“虽然如此,但你破得连家的独门点穴手法,你这武学的广博,已经是足以令人深深佩服的了。”
缪长风道:“萧大嫂,多谢你给我脸上贴金,好在我的脸皮厚,否则可真要给你说得脸红了。”他却不知萧夫人是有意在云紫萝面前夸赞他的。
云紫萝说道:“但他那大来势汹汹。若然只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恐怕不会如此。’\
缪长风与:“不错,他当然不仅是为了这件小事,他如今已是北宫望的手下,在御林军中,有了个挂名差事的。只能说他是因利乘便,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因为我虽然没有加入义军,但承北宫望‘看得起’,却也早已把我列名为朝廷的钦犯了。”
萧夫人吃了一惊,问道:了你是怎样变成钦犯的?”
缪长风道:“事情是这样的,江湖上有个天地会,你们可知道次?”
萧夫人道:“听说大地会是个反清的组织,现任的舵主叫林道轩,年纪还不到三十岁,是武林第一高手江海天的徒弟。我说得对吗?”
缪长风道:“不错,江海天有四个徒弟,大弟子叶幕华是大凉山的义军副首领,二弟子字文雄是江湖遥侠,林道轩排行第三,他还有一个师弟名叫李光夏,也是天地会的副舵主。我和江海天师徒并不相识,但在天地会却也有个老朋友,此人名叫戴漠,他的父亲就是曾经当过京师震远镖局总镖头的戴均。”
萧夫人吃了一惊,说道:“震远镖局的前一任总镖头不是韩巨源吗?”
缪长风道:“戴均就是给韩巨源排挤掉的,他做震远镖局的总镖头还在韩巨源之前。当然他离开镖局也还有一些其他原因,这里不必细说了。”
萧夫人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心道:“原来如此,他和我的仇家也是有粱子的。否则我和缪长风说话,也要有所顾虑了。”
缪长风继续说道:“去年我经过保定,到天地会总舵拜访戴谟,想藉此结识林、李二人。不料林道轩和李光夏都不在家,我在天地会中作客等待他们回来,谁知第三天晚上,就遭遇了突袭!”
云紫萝吃了一惊,问道:“是谁这样大胆,竟敢偷袭天地会的总舵。”
缪长风道:“是北宫望派来的御林军中的高手,共有十八人之多,为首的是北宫望的师兄西门的。此人武功据说不及师弟,但所练的血神掌却是歹毒之极。林、李二人不在,敌强我弱,戴谟和我殿后,掩护大地会的弟兄逃走。一场恶战,截谟不幸伤重身亡。我击毙了对方七名高手,也着了西门的的一掌,侥幸还能逃得出来。但却从此变成了钦犯了。”说罢解开上衣,只见胸瞠上有个掌印,好像火烙一般。缪长风苦笑道:“这就是那天晚上,西门的在我身上留下的记号了。好在我刚刚练成了护体神功,否则真是不堪设想。”萧夫人和云紫萝看了,都是不禁骇然。
缪长风说道:“去年连甘沛这厮已经在御林军中拴上名了,不过他是不露面而作虎怅的鹰爪孙,那天晚上,没有和西门的同来。
“北宫望和西门的不知我的姓名来历,据我猜想,想必是连甘沛自告奋勇,要为朝廷缉拿我的。北宫望的手下只有他认识我,这差事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他的身上了。”
萧夫人道:“他前几天刚给我们赶跑,而且还受了一点伤,料想不会这样快就能邀了高手再回来的。不如你在这里多住几天,等到邵叔度回来,咱们再作计较,也还来得及吧?”
云紫萝道:“邵伯伯若果是去赴泰山之会,恐怕就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