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万宝之穴 [1]
金薇冷冷一笑,道:
“很简单,你也明白,只要我们到达目的地,由你引领着安然进入藏宝的洞穴后,你这条命也就到那里终结了。可是,如果我们易位而处,就以我是你来说,在眼前这段有限的时间里,我一定早就心情惶惶,坐卧不宁了。死亡,并不是一件值得期盼和向往的事。但,你为何如此平静而自然呢?难道说,你君惟明就不畏惧死亡么?”君惟明木然一笑道,
“其实,我——”挥挥手打断君惟明的话,金薇凛烈地道:
“不论你是什么人,你也不可能把生死看得如此透澈,君惟明,有很多原因可以牵制你使你不想死,但是你眼前却又显然并不要紧,显然不把那即将来临的厄运放在心上。你是那么坦然,那么安静,这是为什么呢?这向我们表示了一点,就是你可能早有一桩阴谋形成,而这桩阴谋是可能解救你,又足以坑害我们的……”苦涩地笑笑,君惟明忙道:
“金薇,你太喜欢幻想了……”柳眉儿紧蹙,金薇道:
“现在,我要你说出你的阴谋是什么?”君惟明摇摇头,道:
“没有的事,你是在钻牛角尖!”金薇面如严霜地道:
“不要狡辩,君惟明,我命令你说出来!”叹了口气,君惟明沉沉道:
“本是虚无,你叫我从何说起?”金薇狠辣地道:
“君惟明,你不要自讨苦吃!”缓缓抬头正视着金蔽,君惟明道:
“金大姑娘。你用幻想与虚构,假设成活龙活现的事实,根本就全属虚渺。你再怎么折磨我,也无法凭空给你编造那些无稽的故事?”金薇目光变得冷厉地道:
“你不说?”君惟明咬牙,道:
“我无话可说!”真像只蝎子般的歹毒模样,金薇暴唳地道:
“你不讲讲你如何在山洞前伏有滚石,在山洞里隐藏蛇兽?或者引洪水,颓山腹与我们同归于尽?”嗤了一声,君惟明道:
“金薇,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捏造恐怖好不好?不错,藏宝的洞穴里是有埋伏,但决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也没有什么阴谋,到了那里,我带着你们安全进洞就行了。我所求的,也不过就是个痛快,也免得受尽你们的折磨,上不上,下不下,生死两难……”金薇寡情的脸庞上毫无表情,道:
“除了你曾说过的洞穴机关之外,真的没有别的阴谋?”君惟明坚定地道:
“真的没有!”金薇沉沉一笑,道:
我想,你不希望我们用刑吧?”君惟明双目怒瞪,道:
“就是你们杀了我也是一样。金薇,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有阴谋?就凭你们的幻觉?你们不能硬逼我招供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简直全是些疯子了!”一步一步的随着篷车前行,金薇胳膊搁在挡板上,眼睛盯视着君惟明,良久,始道:
“要证明吗?”君惟明愤怒视着她,用力地道:
“要!”金薇枭鹰似地尖笑一声,道:
“证明是,你即将死了,但你为何毫不在意?”君惟明沉默着,好一阵子,才惨淡地道:
“难道说,一个人连畏惧与惶恐的心情也不能掩隐下,还非要表现出来?”金薇冷森地道,
“畏惧死亡的感觉是直接的,难以隐饰的!”君惟明大声道:
“我却不同,我可以自制!”轻蔑地一晒,金薇道:
“如此说来,你可真是条硬汉啦?”君惟明目光如火,道:
“本来便是!”金薇阴险地道:
“你认为你真能够做到?”君惟明重重一哼,道:
“这一层我还看得透。怕,是死,不怕,也是死。两端相比,我何不死得英雄点?也免得落个歪种臭名!”金薇冷冷地道:
“你果然这样想?没有别的原因在内?”咬着牙,君惟明青肿而血迹斑斑的面孔上,闪泛着湛湛光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正-是——如一此!”深深地盯着他看,金薇的神色连连变化着。半晌,她才生硬地道:
“如果你骗我们,君惟明,你得到的报复将是出乎你预料外的残酷。而且,我相信在任何情形之下,我们仍有足够的时间来折磨你,整治你,那是你所难以承担的!”君惟明断然抛过去两个字:
“随便!”金薇站下,看着蓬车前行,她阴森地道:
“君惟明,要就是你聪明,否则,你便太愚蠢了!”
闭上眼,君惟明不再回答,气得金薇手中的鞭子猛抖,“哗”地一声,又将卷起的厚棉车帘击落!
后面——
马白水匆匆赶了上来,低声道:
“可问出眉目来了?”大步地往前走去,金薇冷冷地道:
“你还看不出有没有眉目?”碰了一鼻子灰,马白水将满肚子鸟气忍下,他长长叹了口气,干笑一声道:
“或者,我们真是庸人自扰也未可定……”斜瞄了马白水一眼,金薇道:
“马老,算盘不要打得太如意,离我们高枕无忧的时间,现在说来,还早得很呢!”马白水尴尬地道:
“老夫也不过就是预测一下罢了……”唇角一撇,金薇道:
“但你却净朝好处想!”
讪讪地,马白水不再吭气了。一行人就这么艰辛地向前行走。云漫,雾浓,道岖,山幽,林深,阴风掺惨,寒瑟刺骨,四野寂寥,静如鬼域。他们就在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恐饰情形下一步步地朝目地蠕近,天色也更变得灰沉了……
没有休息,一行人鼓着一口气,硬起头皮往上挺。每个人都累得直喘气,乏得心口往上吊,倦得腿肚子直打转,但他们没有再稍息一下,像一群残兵败将也似地磨蹭着狼狈地走着……
现在,离午夜还有顿饭光景。
君惟明从蓬车里被提了出去。他站在地下,摇摇晃晃地直打摆子。“灰巾帮”的“四鹰”中两个人挟住他,才勉强叫他立稳了。
天空是黝黑的,像泼满了浓墨。而乌云仍在强劲的山风吹送下滚滚两去。树林子在摇动,“哗啦”“哗啦”,人高的野草在倾俯,“簌嗤”“簌嗤”;偶而,也传来一两凄厉得令人毛发惊然的枭唳兽嗥,“哇,哇”“呜——呜”,情景阴深恐饰,像来到另外一个黑暗与凄冷的世界!
马白水竭力状起胆子,振作起精神来大步走到君惟明身前,他故意先狞笑一声,放粗了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