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姥姥会夫人 [7]
不过话说回来,假若他要立刻看清面貌的话,恨天姥姥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更说不定,若是心下一冲动,还会不分青红皂白,把那些少女和华贵夫人一并宰了。
白瑞麟目前尚能保持沉静的原因,那完全是受了舆论的影向,因为他从陕西一路东来,在途中曾听到不少,关于他自己的传说,虽对他的武功,有无限的恭维,而对他的手段,却一致的认为太毒辣。
所以,他自到现场之后,虽对那围殴之局,仍有些看不惯,但在未明白情况之前,则竭力的保持镇静,而冷静旁观。
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这一冷静的旁观,便发现了不少秘密,他不但看清那阵势,为“两仪掺合八挂”的阵势,更由她们双方的对话中,明白了阵中被困之人,虽尚未听出她的姓名,则已知是自己的同道。
但对于这位华贵夫人,则已知其为牡丹夫人。
由牡丹夫人,而联想到鬼机秀士,心中便霍然而悟,她定是找自己为徒报仇。
再往四周一打量,见一旁的草丛中,隐藏看一中年化子,心中已知定为穷家带的弟子,随不再注意。
这些事情,在他心中,仅不过闪电似的一转,便高叫住手,而现身和大家相见。
谁知现身之后,牡丹夫人对自己,并不相识,故而自己也装做糊涂,并不自报姓名,仅予拖延时间。
因为他早已看清,场中被困的老妪,已快到力竭之境,虽然目前她尚能支持,但不出五十招,她定必败落无疑。
他对牡丹夫人,不愿说出姓名,实有他很大的顾忌,因为他很清楚,假使她知道自己就是她要找的对象,便难顺利脱身而去,更可能延误自己的行程,若迫不得已,使出煞手,便有赶尽杀绝之讥。
谁知天下事,往往有出人意料的发展,他怎会想到,场中倒地的少女,便是他朝思暮想的芙妹妹!
所以不但连喂了三粒无极丹,更不惜耗费买力,而助她行功,可是邵美芙怎知这一阵的昏迷,却因祸得福,抵得上她五年的修为。
邵美芙醒来,对眼前的少年,初看之下,仅觉得有点面熟,继而细打量,不由精神一振,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因为这个梦对她太熟悉之故,于是怔怔的,绝不敢认为这是事实。
同时,自己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动一动,即破坏了它的完美,眨眨眼,便会归于幻灭!
再看自己的师父,以及围困自己的那些少女,再再告诉自己,无一不是事实,并非属于梦境由于这一事实,来得过份突然,所以由于一时冲动,兴奋过度,竟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是感情的发泄,是真情的流露,是相思的表达,是梦想的实现,是真、善、美的诚挚的、纯洁的倾诉!
可是事情发生的时地不宜,现在尚有强敌环伺,牡丹夫人的一声喝骂,惊醒了他们的好梦,把他俩从甜蜜的摇篮,拉回到生死博斗的现实!
白瑞麟霍得站起,拍了拍邵美芙的香肩,也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的道:“芙妹!
不要怕,看我来收拾她们!”
邵美芙突然抬起头来,迟疑的问道:“麟哥哥,江湖上都赞美的“八极神童”是…
…”
她本来要问是不是你,但又恐怕假若不是你,岂不失去了这份光荣?所以倏然住口不说!
白瑞麟已知其心意,随微微一笑道:“这都是江湖朋友的抬爱,实在也称不起什么神童,倒让芙妹见笑了!”
邵美芙瞪大了眼睛,惊奇的道:“员的就是你!”
这一问,中间实包括有惊奇、光荣和骄傲的成份。
白瑞麟点了点头,调皮的道:“我成了神童,你就该变为仙女了!”
邵美芙忽然低下头来,幽幽一叹道:“可惜我没有那高的武功!”
惊听恨天姥姥高声喝道:“你们有什么话,不会等下再说吗?现在是什么地方,你们还有空去闲扯?”
邵美芙忽然全身一颤,急迫的道:“快去帮助我师父!”
白瑞麟举目一望,又向美芙轻声问道:“你师父可是恨天姥姥?”
邵美芙点了下头,急道:“快去吧!她为了保让我们,已累成那样子了!”
原来他们谈话的时间里,恨天姥姥竭力在维护他们的安全,已和敌人周旋了十余招。
可是白瑞麟却满不在意的,说出难不住自己,而牡丹夫人平时是如何的自负,闻言那能不气,所以讥讽白瑞麟光说大话。
白瑞麟听后,心下微一思索,已自有了计较,随扬声高叫:“住手!”
牡丹夫人一阵格格娇笑,然后面带不屑的道:“你敢是有点怕了吗?”
白瑞麟不屑的道:“你不要太自负,这样小小的阵势,实还难不住在下,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种阵势,也不过是骗骗外行人而已!”
恨天姥姥在旁,面色立现不悦,也觉得这娃儿,实在也太狂了点。
牡丹夫人立刻说道:“姓白的小子,不要专在嘴上卖弄,你先说说,此阵是何名称?”
白瑞麟很有把握的道:“你这个阵势,实不足为奇,甚至可以说,根本尚不够完整……”
他的话音微微一顿,继道:“因之,在下想和你打个赌,不知夫人可敢同意?”
牡丹夫人见他先对阵势加以批评,心中已自犯疑,不知自己费数十年之功,所研创的阵法,尚有什么缺点,旋又听他要和自己打赌,而且看他的态度,也不像有什么虚伪之处!
忽然她又想到,这小子才有好大年纪,就是武功不弱,对阵法并不一定能精通,不要被他拿大话唬住,那才真的贻笑江湖呢!
心念已决,随口又问道:“打什么赌,你就快说吧口,不要误了过鬼门关的时刻!”
白瑞麟朗朗一笑,轻松的道:“这个赌,对夫人来说,真可说是合算之极!”
“少罗嗦!先说出来听听!”牡丹夫人催促着说。
白瑞麟慷慨的道:“好“你听着,假若我说不出阵势的变化,不用夫人动手,自刎在夫人面前,替你的徒弟抵命!”
牡丹夫人立即接口道:“假若我输了,连我的所有弟子在内,统统自杀在你的面前!”
白瑞麟向周围瞟了一眼,惋惜的道:“言重了,言重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死了实在可惜!……”
说着,语音一顿,向牡丹夫人瞥了一眼,继道:“我只希望,假若夫人输了,我们的过节,从此两清,嗣后再见,为敌为友,悉听尊便!”
恨天姥姥立郜在旁插言道:“世上那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牡丹夫人不相信的道:“你说此话,可不是戏语吧?”
白瑞麟立即面色一正,愤然道:“你竟不信在下的话?”
牡丹夫人格格一笑,不屑的道:“空口说白话,谁知道你要什么花样?”
“好!我给你找个证人!”白瑞麟愤然说着,又向旁边的草丛叫道:“穷家帮是那位朋友在此?”
牡丹夫人和恨天姥姥,闻言均是一怔,不约而同的,齐向一旁望去!
只见旁边的草丛中,走出一位中年化子,正是中午她们在王来顺客店,曾经看见的那位化子。
那中年化子站起身来,哈哈笑道:“难怪陶长老对小侠那样赏识!”
白瑞麟略一拱手,即道:“过奖了,在下欲烦兄台做一次见证如何?”
那中年化子即道:“小侠宅心仁厚,这番心意,恐怕白费了!”
白瑞麟叹了口气,又道:“但求尽其在我而已,后果那能完全预料?”
他们这一对一答,根天姥姥方始有些恍然,在观念上,对白瑞麟立即起了无限钦佩,觉得此子,并不如传说中的可怕。
牡丹夫人当然也不是木头人,现在她已预料,这一赌是败定了,但口中仍在催促道:“证人也有了,我们就开始赌吧!”
白瑞麟恭谦的一揖,始道:“这阵名为“两仪八挂阵”以两仪为主,以八挂为用,所以表分两色,不知者,只能看到场中一片红花绿叶,宛如处身于万花丛中,难以窥出门路!”
红英这时则插嘴道:“错了,阵名根本就不对!”
白瑞麟闻言一怔,旋即恍然道:“阵名并无什么关系,假若有人高兴,把它叫做牡丹阵、万花阵、美女阵……等,均未尝不可!”
这一阵工夫,乔桂真的脸色,真是难看已极,白瑞麟每说一句,她的脸色便随着一变,最后,竟然气的浑身乱抖,几乎有点不能自持!
半晌,始见她狠狠的道:“姓白的小子,本夫人今天认栽,暂饶过你的狗命,咱们的账,日后再算!”
说完,向那些少女们喝声…“走!”
蓦地!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
那啸声真是刺耳已极,简直像是鬼哭狠嚎,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白瑞麟和恨天姥姥闻声大惊!
连即欲离去的牡丹夫人,也闻声停步,怔怔的望着发声的方向,不知来者何人?竟有如此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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