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3]
林寒青缓缓站了起来,道:“在下听候吩咐。”
李中慧缓缓转过身去,直入卧室,片刻之后,高声叫道:
“挂上室门,熄去烛火,进入卧室来吧!”
林寒青依言熄去烛火,挂上室门,缓走入内室。
只见李中慧身披薄纱,拥被而坐,伸出纤纤玉手,指指那榻边木桌说道:
“此刻,我已经是病人了,你必得好好服侍我。”
林寒青道:“好吧!你现在要什么?”
李中慧道:“先给我倒杯茶来。”
林寒青转身取过茶杯,倒上香茗,转脸看去,李中慧已仰卧下去,锦被覆体,只露出一个头来,长发散垂枕畔,眉目间似笑非笑,柔声说道:“送过来。”
林寒青缓步行近榻前,放下茶杯,道:“西门玉霜还未到来,这般造作岂不是早了些么?”
李中慧道:“到时候也许你作的不像,岂不要露出马脚?”
林寒青送上香茗,坐在木椅上,一语不发。
那李中慧出身武林第一世家,人既美艳,才华又高,江湖之上,人人对他敬重,这几日受尽了林寒青的奚落,愈想愈觉羞忿难耐,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林寒青似是自知言语神态间有些过分,转目望去,李中慧已背转去,心中想说几句抱歉之言,又觉着羞于出口。
香闺锦帐,红烛高烧,这该是多么香艳的风光,但事实上,却是一个尴尬异常的局面。
时光在沉默中悄然溜走,不知过去了多久。
蓦地里,传入来一阵叩门之声,惊醒了两人,也打破了这冷漠的沉默。
李中意霍然转过身来,脸上如罩着一层寒霜,冷冷说道:“开门去!”
这三个字说的冷冷冰冰,望也未望林寒青一眼。
林寒青低声说道:“大概是西门玉霜来了,咱们应亲……”他本想说亲热一些才对,但见李中慧那等冷冷冰霜的神色,竟是接不下去。
李中慧道:“我要你开门去,听到没有?”
林寒青呆了一呆,转身而去。
打开了两扇木门,立时响起了西门玉霜的娇笑,道:“劳驾了。”也不待林寒育相让,身子一侧,疾如飘风一般,由林寒青身侧溜了过去,直冲卧室。
林寒青紧随而入,见那西门玉霜已停身在木榻前面,心中暗暗吃惊道:好快速的身法。
李中慧面壁而卧,对西门玉霜的来到,浑似不觉。
西门玉霜冷冷一声,道:“你装的很像啊!”
林寒青道:“不要惊动她,什么话和我谈也是一样。”
西门玉霜陡然转过头来,道:“你是她什么人?”
林寒青只觉此言很难答复,沉吟了良久,道:“朋友。”
西门玉霜冷然一笑,道:“你们为什么不去赴约?”
林寒青道:“她病了,不能行动。”
西门玉霜道:“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病了,又不是纸扎的人,哼哼!骗得过别人,如何能骗得过我西门玉霜。”
林寒青道:“你有何见教,现在说也是一样。”
西门玉霜陡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李中慧。
林寒青急声喝道:“不要动她!”呼的劈出一掌。
西门玉霜头也不回的微微一侧,险险的避过一掌,冷冷说道:“你如再妄动一下,我就扭断她的右臂!我虽然答应了那白惜香不杀人,但却没有答应她不伤人。”
林寒青果然不敢再行出手,疾退三尺,说道:
“伤害一个没有抗拒之力的病人,岂是英雄行径?”
西门玉霜道:“她好好的哪里有病了?”
李中慧缓缓回过身,道:“我中了你的毒。”
西门玉霜柳眉一耸,突然放开李中慧的手臂,格格大笑道:“你很相信我的话么?”
李中慧道:“以你梅花主人的身份,自是不会胡言乱语。”
西门玉霜双颊微红,淡淡一笑,道:“我如想加害你,也不用暗中下毒。”
李中慧一挺而起。道:“那你是用诈了?”
西门玉霜脸上笑容突然收敛,冷冷说道:
“隔物传毒,乃武林中上乘用毒之法。不是我西门玉霜夸口。当今武林之中,除了我西门玉霜之外,只怕还难找出第二个人。不论何人,只要和我见过一面,都可以中我之毒。”
李中慧道:“白惜香此道如何?”
西门玉霜沉吟了一阵,道:“她很难测度,但我料想她没有习练隔物传毒之能。”
李中慧道:“这么说来,此刻,我们都已有中毒的可能了?”
西门玉霸道:“那要看我会不会下手了。”
李中慧缓缓站起身子,说道:“嘉宾临门,我不能不稍尽地主之谊。”
她穿着一身蝉翼薄纱,烛光下隐隐可见那玲戏的娇躯,灿然肤色。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好标致的身段,曲线玲现,肌肤如雪……”
目光转注到林寒青的身上,接道:“你的艳福不浅!”
李中慧道:“比起你西门玉霜小妹是自叹弗如。”说罢缓步出室而去。
烛光摇红的香闺中,只余下了西门玉霜和林寒青。西门玉霜似是经过了一番修饰而来,淡扫峨眉,薄施脂粉,一袭淡绿劲装衬托出了动人的玲珑身材,雅淡素服中,别有一番撩人风韵。
林寒青暗道:果然是一代尤物!别过脸去,不敢多看。
西门玉霜两道摄魂秋波盯注在林寒青的脸上,冷然一笑,道:
“她跑出香闺,丢下你一个人,是何用心?”
林寒青仰脸望着屋顶,说道:“不知道。”
西门玉霜道:“哼!别认为我会上她的当,管教她白费一番心机就是。”
林寒青暗暗忖道:这女人果然厉害。如果被她识破,这番心机,当真是白费了!
心念转动,耐不住问道:“什么心机?”
西门玉霜突然展颜一笑,道:
“她想在这宅院中埋伏人手,杀了我,可是她又没有胆子。”
林寒青暗暗吁一口气,道:
“这广大的宅院之中,除了神、煞、鬼、魂之外,别无一个伏兵,你此言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