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恶念付水 白衣亡魂 [7]
一面说,一面取出一根麻绳,打了一个活结,套上邱少清的颈子。
邱少清神志仍清,苦于开不了口,又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蒙面人玩这惨绝人寰的把戏,这不是偶然,是子定的毒谋。他有一种死不瞑目之感。
死,在一个真正的男儿汉心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得其所,死,并不如一般想象的痛苦,痛苦的是眼睁睁看着生命被毁灭而无法反抗。
蒙面人抓起邱少清,朝着道旁的横枝上一挂。
这种杀人手法不但卑鄙而且残酷,任何人都会以为他是自寻短见。
任何一个高手,可以自断心脉,自戮死穴,或自碎天灵以求解脱,但象邱少清这种虽能武却无数的人,江湖中无藉之名,不会有人怀疑这是谋杀。
邱少清虽有极好的内功基础,但穴道被制,与普通人并无二致,首先是一种问塞与窒息,继之血脉停滞,胸膨欲裂,那种痛楚,非笔墨所能形容,但更甚的是至死不知死因,这比有形的痛楚更深百倍。
痛楚升到了一个极限,便自然消失,剩下的是一种虚飘的感觉,然后意识由模糊而丧失、百骸齐散。
邱少清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结束了生命。
蒙面人伸手摸了摸邱少清的脉息,证明真的死了,才倏然飘逝。
邱少清知觉回复,发觉自己躺在一片冷硬的岩石之上,四肢百骸,象是完全不属于自己,睁眼看,一片漆黑,但可看到闪烁的星星。
他第一个意念是: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心念甫动,忽感数处要穴被重手点中,登时逆血返窜,全身虫行蚁咬,宛若被撕裂了似的,惨嗷声中,翻下了岩石,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再度苏醒,手足方一动弹,气血又开始逆行反窜,极度的痛苦,使他连思索的余地都没有,身躯翻腾扭动,似乎是顺着山坡往下滚,不久,又告昏死过去。
如此周而夏始,死死活活。
这种痛苦,已超越了一个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极限。
除了剧痛之外,脑海中已没有任何意念存在。
醒过来,又昏过去。
从山顶上一直翻滚到山脚。
衣衬尽碎,体无完肤。
最后,他连翻滚的力量都没有了,穴道被点,只一震便昏死过去。
失去知觉的人,无论多么长的时间,在他只不过是一瞬。
他又醒了,身上全无痛楚之感,明亮照眼,他发觉自己好像躺在一间陈设极其豪华的房间里,急忙睁开眼一看,什么房间,原来是躺在一堆细茸茸的杂草之中,午后的暖阳正端端地照在身上。浑身有说不出的舒畅之感。
他站起身,施展了一下四肢,觉得原来的不适已烟消云散了。但浑身还是有点困乏,“还不再躺一躺,休息休息再走。”他想了想,便又躺在草堆上睡了过去。
当邱少清再睁开眼的时候全已全黑了。此时他慢慢回忆起蒙面人将他吊死的经过,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是为什么。他觉得奇怪,可想不出为什么,只好不去管它。
他漫无目地的,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走着,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声,把邱少清吓得差点跳起来。他定了一会儿神,自言自语道:“我的娘,连我都被吓一跳,平常人还不被吓死?”
他放慢脚步,四下观瞧。忽见前面三、五里外有三盏灯笼,摇摇晃晃,忽东忽西,是红、绿、白三种颜色。
邱少清觉得头皮发紧,身发麻,不由骂道:“奶奶的,怎么连我也害怕,堂堂邱大侠,还怕破灯笼吗?”
虽说他不住安慰自己,心跳却没有减慢。当然,他也没有停下脚步,他在向灯笼靠近。
等离灯笼约还有五十丈时,那三盏灯笼忽地加快飞速起来。
邱少清大惊,弹身便追,大叫道:“哪里走,小子们,还想吓我?”
他在用声音与自己壮胆。
三盏灯笼还是不停地前挪。
邱少清凝聚目力,仔细察看,不由大叫:“乖乖,是鬼挑着灯笼,怎么没人?”谛听了一阵,也没发觉有脚步声。
邱少清不由站住了。
挑灯笼的分明是人,可为什么看不见呢?这些小子们好像在引我上当,总不会让我去做新郎吧?又不知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