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六章 与帝为敌 [5]
文冲明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力量,以他的实力比之天虎寨尚有不及,而林渺与刘秀等人交好他并不是不清楚,那时他所承受的压力将是很多方面的。
“将军!”玉面郎君见林渺大步而去,不由得急了,呼道。
文冲明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将茶杯缓缓地放到桌子上,长长地吸了口气,目光有些冷峻,但并没有望向林渺的背影。
“林渺,你站住!”晏侏绝不想看着林渺便这样离去,难得林渺今日是孑然一身,而文冲明的临时改变计划,这使他极为恼火,是以在文冲明不理玉面郎君的话时,他再也按捺不住,离席追出。
林渺已步出了大殿,在大院中悠然转身,斜瞟了晏侏一眼,冷然问道:“晏总管有何指教?”“你劫走了本楼的人货,难道想一点表示也没有便这样走吗?”晏侏冷问道。
林渺“哦”了一声,浅笑道:“那不是我干的,想必你找错人了!”“那你杀了瘸子和商戚又如何解释?”玉面郎君也赶了出来,冷声质问道。
“江湖之中,杀人总是免不了的,我不杀人,自有人杀我。无须解释,那两人确实是我所杀!”林渺并不否认地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你休想离开!”玉面郎君狠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目光盯注着玉面郎君,笑得很怪,只让玉面郎君感到心头直发毛。
“这是个很有趣的道理,这两人的死也是因为偿命,如果你们想让我给他们偿命的话,只要有足够的本事,我并不反对!”林渺自信地道,目光在一刹间变得极为深邃,更像具有无穷的穿透力,直透入玉面郎君的心底。
玉面郎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林渺的眼神让他颤栗。
文冲明并没有赶出大殿之外,似乎他已经没兴趣去在乎殿外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殿外的院中,只有文冲明麾下的战士及林渺和晏侏。
那些战士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三人,似乎感到一股寒潮漫向整个院落,这初夏的天气一下子仿佛置于深秋之中,让人无法适应。
寒气愈来愈盛,林渺本身便像是一块奇异的冰体,让人无所适从,包括晏侏和玉面郎君。
林渺变了,玉面郎君的感受尤为深切。
晏侏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竟感觉不到林渺的气机是自何而来,仿佛四面的每一寸空间之中都存在着那足以束缚人神志的杀机和压力。
“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如果真要为他们报仇的话,我并不反对。今天,我并不想杀人,至少,在这块地方我不想杀死你们,也不想过问你们的事情,但如果你们执意要与我为难,我也只好不客气了!”林渺悠然道。
“哼,没有试过怎会知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晏侏冷哼了一声。
林渺不屑地笑了笑,并不再搭理晏侏,只是再一次转身向大门外行去,在迈步的同时,淡漠地道:“我看到了你们心中的畏惧!”晏侏本来欲趁势而攻,但林渺这句话如一记闷棍般,使他愣住了,脸色数变,竟然迟疑了,但心中更是狂怒,林渺居然如此小视他!
玉面郎君眸子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机,手一扬之间,点点莹光若幻影般没入林渺的衣衫之内。
晏侏和玉面郎君大喜之时,却发现林渺一只手缓缓地自背后抽了出来。
林渺并未转身,只是将那只自后背衣衫内抽出的手悠然举起,在五指之间竟夹着几枚亮晶晶的长针。
玉面郎君和晏侏骇然色变,如遭雷噬,尤其是玉面郎君,刚才的兴奋和欣喜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惧。
“我说过,在这里我不想杀人,如果换一个地方的话,他们今日死定了!你们是这里的客人,我也是这里的客人,一个人的容忍是有限的,希望你们不要傻得再做出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林渺语气冷得可怕。
玉面郎君不由打了个颤,他感到林渺语气之中那不可抗拒的力量,那是一种独特的杀机。
晏侏未语,他没有见到林渺的手怎会在身后,但林渺的手确实是做到了,自背后以悠然之态抽回,像是拂落一粒尘埃。
玉面郎君也一样,他的龙须针向以诡秘莫测、防不胜防著称,可是林渺居然只是以背对着他,根本未作势便将他的暗器收于手中,这怎不让他骇然?他做梦也没想到林渺竟以这样的方式破去他这绝杀的暗器。他无法想象,今日的林渺究竟可怕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林渺松手,那些亮晶晶的针洒落一地,他这才再次缓步向大门外行去。
“林城主好走,文某不送了,今日城主之情,文某定铭记于心!”文冲明在殿中似乎已知道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扬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文冲明终不是傻子,要让他去赌刘玄胜王邑的百万大军,也没有把握。是以,文冲明只好选择不这么早对付林渺,因为没有人想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之前便惹上一身麻烦,包括文冲明。
晏侏也不由得愣了,他知道文冲明是不会出手了,那么便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但是他刚才见识了林渺所露的那一手,竟使他无法提起斗志。
林渺并未回答,头也不回地步出将军府,惟留下晏侏和玉面郎君呆立院中,犹如两截枯萎的木头,望着林渺消失的方向,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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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驻足,目光投向长街的另一端,他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当他目光抵达长街的尽头时,身子不自觉地一震,另一道目光与之相触,在虚空中似乎擦出了一缕火花。
“丘鸠古!”林渺低低地念出三个字,于是他看到长街另一端的那个人笑了。
贵霜国的八段高手丘鸠古,在这个林渺并不想其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也许这并不是意外。
长街上的人流似乎都感觉到了异样,脚步变得匆忙,似乎一刹那间这些人的目光便锁定了林渺与丘鸠古,仿佛这两人在突然间成了长街两端屹立了千年的巨大雕像,凸现在世人的眼下,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和惊叹。
风,流过长街,初夏的日子,竟微有些凉意,仿佛是那个落叶飘飘的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