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9]
另一名大汉叫声未落,同伴已到了,正好扑到文昌的身后,立即一掌拍向文昌的背心,掌力十分浑厚,而且掌风直迫内腑。
文昌知道高手到了,人乘势向下仆,虎腰一扭,在着地的刹那间,翻转了身躯,双脚急旋、疾逾电闪,展开凶猛的反击。
大汉猝不及防,反应没有文昌快,“噗噗”两声闪响,文昌的左脚后跟击中大汉的左膝外关节,右脚尖似乎在同一瞬间,击中大汉的左胁。
“哎……哟!”大汉叫,向右冲倒。
这项脚的力道不轻,未练内功气功的高手,绝难禁受,大汉不是钢筋铁骨,怎能不倒?
文昌虎跳而起,冷冷地道:“三拳两脚小意思,让你们好好记着,免得下次上大当。”
被拳击倒的大汉挣扎着爬起,拔出长剑含糊地叫:“小辈,你胆大包天,敢向灞桥杨家寨挑势,留下名号,抓住了你管叫你生死两难。”
灞桥镇方向,蹄声渐近。
文昌不知杨家寨是何来路,一面退一面道:“老兄,你先动手,你怪谁?放下你的剑,剑吓不了人,说不定你是因拔剑而枉送性命……”
“呔!”大汉怒叫,冲上连挥两剑;
剑是好剑,寒气逼人,大汉的力道也并不因受伤而减得多,如被挥中准死无疑。
文昌火起,对方竟然想要他的命哩!退了丈余避了两剑,乘大汉第二剑余势末尽收发两难的刹那间,靴尖一跳,一阵碎雪射向大汉的脸面,人如疯风卷入,右手一抬,各开大汉持剑的右手,“叭”一声暴响,一掌拍中大汉的脸面,眼鼻口鲜血沁出,大汉的抵抗力完全消失。
一不做二不休,乘势收掌托住大汉的右腋窝,大旋身向前拱身,喝声“滚你娘的蛋”!
大汉被扔出三丈外,剑已脱手“砰”一声除了个手脚朝天,“喂”了一声扭动了两次,昏厥了。
被踢倒的大汉伤势沉重,半躺在地上虚脱地叫;“你……你好大胆,敢和杨家寨闹场的人,定……定是黑道恶寇。留……留下名号……名字……咱们走……走着瞧吧。”
“你杨家寨是啥玩意?”文昌冷冷地问。
“西北镖局的东主神枪杨虎,你该有过耳闻。”
“哦!是专替豪门官府保镖的狗腿子。”文昌不屑地答。
“留下名号,自有人向阁下讨取公道。”’
“太爷不屑告诉你。”
“你藐视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不值半文钱。哦!太爷正缺少盘缠,送上门的买卖不做,未免太对不起贵镖局了。反正你们向那些达贵官人伸手要钱,太爷在你们身上找油水天公地道。”
他动手在昏厥了的大汉身上掏,掏了三锭黄金,拾起剑走向地上的大汉,伸出剑尖道:
“老兄,是你乖乖地拿出来呢,还是要我用剑顶住你的喉咙搜?”
大汉伸手入怀,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金一锭银,伸出道:“太爷铁骑王英认栽,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他却不知,夜色虽浓,但武朋友的目力比常人要犀利得多,加以雪光朦胧,他俯身抢过金银时,英俊的脸容已落入铁骑王英的眼下。
他丢了剑,扭头东望,朦胧中,三匹健马如疯风似的卷来,已在半里之内了。
“再见了,老兄们。”他说,扭头便走。
铁骑王英突然发出一声长啸。远处三四匹健马也回啸了一声,来势更急。
“糟!是他们的人。”他轻叫,飞身上了一匹健马,向西狂奔。
后面,蹄声如雷,啸声划长空而过,追骑卸尾狂。奔了里余,前面也传来蹄声,接着,前面声震耳。
“糟了,前面也是他们的人。”他心想。
看看接近,前面共有五四健马,一字排开狂奔而至,碎雪飞扬。
他滑下马腹,用蹬里藏身术掩住身形,冒险前冲,想图侥幸冲出生路。
近了,对面有人大吼:“是哪一位兄弟?”没有回答,另一人叫:“勒马。”
近了,只有十来丈。最先发问的人叫:“咦!是空坐骑。”
“别管,先带住再说。”另一人叫。
五匹马缓下来了,左右一分。中间通路上左右两名骑士一声沉喝,各抛出挂在判官头上的套马索。
文昌在马腹下看得真切,心中暗暗叫苦,看两人抛索的手法和劲道,他知道糟了。
这瞬息间,任何念头也来不及转了,套马索一左一右,恰好套住了马颈,左右两匹马,也同时向左右兜转。
人吼,马嘶,马蹄踏得碎雪风浅。文昌就在大乱的刹那间,飞掠三丈外,向左面被冰雪封了的树林落荒而走,穿入林中一闪不见。
“王八蛋!这家伙狡猾,追!”有人叫。
五匹马卸尾冲入林中,树上的冰雪级级而落。
冰封了的树林,马匹在内冲奔不易,但五骑士的骑术极为高明,腑伏在马背上狂追不舍,马匹能过,马背的人也可以过,可是追了三四里,已失去文昌的踪影了,五骑士怪叫如雷,会合了后到的三位同伴,在附近按了许久,逐渐接近一座地势略高的丘林地带。
接近丘下,一名骑士勒住缰,低喝道:“兄弟们,快退。”
“为什么?”有人反问。
“这儿不是玄坛庙废墟鬼城么?不退怎行?”
其余七人定睛向丘山打量,四周黑沉沉,古林参天,林上尚可看到雪光,林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最高处,积雪覆盖的巨大古树似乎高入云表,远远地一览无遗,极为抢眼。
一名骑士突然圈转马头,用饱含恐惧的声音道:“快走,快……在外面等他……”
八匹马扭头狂奔,不久蹄声渐寂。
文昌入林藏身,众寡悬殊,他不得不逃命。在入林的刹那间,他似乎感到右方不远有黑影一闪而没,却又一无所见,也没有功夫细看,入林狂奔。
他籍密林掩身,去势奇疾,后面追的人要在雪中找寻足迹,当然追他不上。
他藏身在土丘南面树林中,朦胧地注视着八匹马向东北撤走,喘过一口大气,但仍不敢现身走回官道。许久许久,他不知那些西北镖局的好汉们已经撤走了,为安全起见,他向左绕土丘西南疾行。林中的荆棘已被积雪所掩,行走时极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