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星月宫机关重重 [1]
绵延起伏的远山近岭,在西风的哄诱下,全已换上一袭金黄的秋装。
山上的寒意比平地来得明显,置身寒风瑟瑟的山区里,听秋风绕着山林低泣,那股子沈郁肃煞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打心里头冷得猛颤哆嗦。
小桂等人埋伏在一处居高临下的嶙峋山岩后,监视着百丈开外那座建筑辉煌的“星月宫”。
如今,他们五人身上竟也全都加添了一件夹层短袄御寒。看来,他们几个人入山,应该已有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
无垢嘀咕道:“扣除掉我们在淮阳山西麓养伤的七天,照理说,江师弟他们应该早就赶上我们了才对。怎么到现在,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真叫人头痛!”
小千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模样,显然上回的重伤已经完全痊愈。
他无聊的打着哈欠道:“这就要问小辣子了。谁知道她是怎么交代丐帮弟子传达消息的?”
“喂!臭牛鼻子,你少随便侮蔑我。”月癸抗议道:“我传的可是无垢老大的亲笔信函,而非口讯,照理说不应该会出岔。人没到,我哪知道为什么?”
“会不会是丐帮的邮政系统出状况?”小桂直接了当的问。
“不可能。”月癸笃定道:“我亲手将信件交给六安分舵的韦向山舵主,特别吩咐,要他亲自带着信上客栈找人。理论上,他不可能不遵从交代,自己跑这一趟。否则,如果出了问题,他的舵主就甭干了!因此,这趟快递不应该有问题才对。”
无垢苦笑道:“依小道想,会出问题的,不应该是丐帮方面。我那几位师弟,嗯……,我非常了解。”
想到自己等的是哪些人,小桂他们当然也了解,无垢何以会有如此头痛的反应出现。
客途问道:“小鬼,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星月宫的情况也监视得大致差不多。你打算继续往下熬,直到其他人到了再往里面闯?还是不等了,就咱们五个人自己上?”
“我们简单分析一下。”小桂单手支颚,弹着下巴沉吟道:“目前星月宫的情况,除了外围有一座在小老千眼中看起来,只算初级程度的‘五行土偃阵’之外,咱们监视了一天一夜,却未发现有半个人影进出。这摆明了说,对方根本就是在玩外弛内张的把戏,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所以呢?”
“所以,理论上,咱们硬着头皮往里头闯,实乃下下之策。不过,实际上,咱们这边因为人才济济,若是星月宫要和咱们玩玩斗智、斗阵或者斗力的游戏,除了第三项,咱们的人力资源稍为薄弱了些,动起手来会比较辛苦一点之外,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的胜算都不大。因此,结论是……”
这小鬼用力拍着自己的膝盖,豁然笑道:“咱们等不等人,都无所差别。所以干脆自己上吧!”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啦!”
其他四人早已开始动手抄扎、收拾。
小桂咯咯失笑道:“别这么了解我,好不好。我会很没有安全感的耶!”
客途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不怕!不怕!凭你的聪明才智,等到发现自己被卖了,再来仔细考虑要不要报仇,都还来得及。”
无垢忍不住噗嗤失笑:“这也算是实话实说吗?”
“当然是!”
“肯定是。”
“绝对是。”
客途看着无垢,摊手笑道:“既然他们三人都已经如此用力的替我背书,我还需要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说。”无垢非常了解的为之哂然。
打点妥当之后,他们不管现在正值艳阳高照的朗朗白日,藉着起伏的地形和沿途野树、草丛阴影的遮掩,五人身形有若狸猫般,轻灵迅捷的朝“星月宫”潜进。
“星月宫”是一片倚山而建的宫殿式建筑,楼阁重叠、屋舍栉比,规模恢宏纵深,但是分布却不算宽广。如此规划的建筑群,平时除了方便彼此往来、联系,若有争战,在防御上则利于固守。
足有一人高的花岗岩围墙,蜿蜒圈起“星月宫”要塞之地。十二根大理石圆柱,撑起“星月宫”的正门门廊;大门是沉重厚实的生铁所铸,十二级宽逾三丈的登门石阶,衬托出“星月宫”巍然耸立的江湖地位。
黑黝黝的大门,此正刻紧密的关闭着,好一副“侯门似海”的顽固堡垒之貌。大门前原本是一处约摸十丈方圆的空旷广场,一条可容三骑并驰的石板大道直抵空地所在。
如今,空旷的广场上,东一堆、西一簇的矮石和土墩,占据着这十丈方圆的空间。可想而知,这些破坏景观的凌乱土石,便是小千眼中那座不构成威胁的阵法。
小桂等人迂回前进,直到距离广场仅有数丈之遥,这才在石板大道旁,一处长满枯草的斜坡伏下身子,就近打量这座“五行土偃阵”。
无垢低声问道:“我们待如何进袭?是否分为明暗二路,以相呼应?”
小桂蹙起眉头估量着“星月宫”的形势,沉吟道:“理论上,是该分为两路比较合宜……”
“又来了!”月癸啧弄道:“那么请问,结论上,我们到底要不要兵分两路?”
小桂瞅着人高的围墙,反问道:“请问,你可有本事,在现在这种时刻,不露身藏溜进对方的重塞要地?”
“我可以。”小千回答的既快又乐,一副十拿九稳的得意神态。
“没有人问你!”小桂瞪他一眼:“你得跟我一起从正面突进,才有机会发挥专长,对付人家费心布置的五行土偃阵。”
小千咯咯笑道:“这么简单的阵法,交给你和客途应付,不就绰绰有余了,哪用得着我出马。”
小桂睨眼反问:“你能保证,这么简单的阵式里,对方不会搞鬼?别忘了,人家可还远从天竺找了个外籍的异教派来呐!”
“嗳……,嗯……”小千搔搔后脑勺,嘿嘿干笑:“还真是不能保证咧!”
“好了,别吵啦!”月癸干脆道:“我刚才已经仔细盘算过了。老实说,我也没把握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有办法不露身形的接近对方那道围墙。如果换做在晚上,可能性还比较高,而且我也必须事先勘查过那道护城墙四周的环境,才知道可行性多大哩!”
“这就对了!”这小鬼白眼道:“如果我们想等晚上动手,在山上等不比在这里等来得方便?干啥这么早下来晒太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