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尼无情亦奈何 [3]
雷殿元不由一震,道:“许宗原无意相遇此人么?”
“不错!”北邙鬼王沉声道:“若一是别人,自命侠义,必登门恃强索人,老朽前言此人心机阴沉即在于此,他采出你我已赶来嵩山潜迹登封,-计擒舍郎,约在明晚三更伏虎寺换人,但其用心并非如此简单,目的使伏虎寺成一陷阱,坠入术中者不仅你我,紫衣门下东方黎明,甚至玄功宫亦闻风赶至,造成混杀血腥浩劫。”
雷殿元不禁面色大变道:“你说老叟就是此人么?”
北邙鬼王急点头道:“正是,老朽之见明晚三更不能前往应约。”
雷殿元忙道:“恐犬子难以活命。”
北邙鬼王道:“有张良骥在雷兄掌内,只要明晚三更不去应约,胜券稳操我手,有何可惧。”
忽闻厅外随风送入一个阴森语声道:“北邙鬼王,你这是聪明还被聪明误,明晚三更爽约的话,老朽定将雷延魁剜去里目,削去双足送来金鼎镖局!”
北邙鬼王闻声身形电射穿出厅外,拔上屋面。
但见星斗满天,凉风习习,屋面上阗无人影。
忽地,十余丈外飞起一条人影,带出一声长笑,去势如电,转眼梢失在茫茫夜空中。
口口口
一条涓涓细流,蜿蜒在半畴山谷,河汊纵横,芦荻蔽空,绿满森翳,
一幢小庵静静地隐在洲渚中,庵外千竿修篁瑗绕,两株奋松苍波虬绕,蕈云覆翠,环渚浅水平沙,游鱼可数,宁-恬静,使人俗虑尽涤。
河汊芦苇深处突然中分,两条人影疾闪而出,身着土黄色长衫,一高一矮,年岁约在五旬开外,貌像清奇。
高者目注了翠竹丛中小庵一跟,道:“是这里了!”
两人施展登萍渡水轻功,两三个起落,掠上洲渚。
蓦地——
庵内突传出一声罄昔,庵门大开,走出一个中年女尼,低-道:“什么人胆敢撞闯青云庵?”
那高大黄衫人抱拳施礼道:“在下袁庆阳阮祥铭,奉了五台松鹤上人之命求见庵主。”
中年女尼似乎一怔,冷冶问道:“有何信物为凭?”
袁庆阳答道:“有松鹤上人亲笔手书及一串佛珠。”说时向阮祥铭望了一眼。
阮祥铭迅从身旁囊中取出一封书信及一串佛珠。
佛珠共是一百另八颗,粒粒精圆碧翠,绿玉琢雕而戍,名贵异常。
中年女尼接过,看了那串佛珠一限,嘴唇-动,欲言又止,冶漠如冰的面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两位施主请暂候,容贫尼禀明家师。”身形一转,缓缓步入青云庵。
半响,中年女尼慢步走出,道:“家师有请!”
袁阮两人神色异常恭谨,步人青云庵内。
一间佛堂上端坐着一身着灰色布袍老尼,霜眉如银,瘦削清癯,凤目开阖之间精芒逼射,目睹两人进入,微微欠身合掌道:“两位施主远来不易,青云庵数十年来无人敢履入半步,擅闯者不是断肢残腿,就是血染溪砂,老尼禁令森严之故,为防又卷身江湖堕入魔障,不料老尼昔年行道江湖时留下两件信物,数十年后得以重见故物!”
袁庆阳诧道:?两件信物?”
“正是!”无情师太颔首道:“佛串本交与舍弟,日后如有危难,可请老尼相助,事隔多年,舍弟成为一派掌门至尊,武林君宿,谅无须老尼再出江湖……”
阮祥铭道:“天下的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如非五台危如累卵,松鹤老前辈也不致惊动神尼了。”
无情师太凤目中闪出一线慑人寒芒,道…“舍弟来书虽辞意简略,不过老尼已知其中八九,两位都是玄武宫高手么?”
袁庆阳道:“正是,迩来紫农教匪徒异常猖獗,为恶江湖,教主蓄意图-武林,又与乾坤圣手东方黎明结有宿怨,五台掌门人因与东方黎明交厚,紫衣教主竟藉此为由迁怒松鹤老前辈,欲大举侵袭五台……”
无情师太道:“难道舍弟不会找东方黎明相助么?风闻东方黎明武功卓绝,誉满四海,事又因他而起,他岂可无动於衷,坐视不救。”
袁庆阳道:“神尼有所不知,东方黎明名侠实邪,近始彰然昭揭武林,他自顾不暇,松鹤老前辈羞与他为伍,是以飞书玄武宫主,岂料敝上闭关潜修参悟一宗武功,为应付重九黄山始信-下英雄大会,是以派遣在下等人赶往五台,就於在下赶至五台前一天,紫衣教主派遣农钵传人朱龙翔朱凤绮兄妹率领门下高手侵袭,虽遭驱退,但松鹤老前辈已罹重伤……”
无情师太不禁面色一变,道:“伤势有碍么?老尼立刻赶往五台采视。”
在他们说话时,一条身影疾若狸奴潜入庵中暗处窥听,青云庵除无情师太外,还有三名中年女徒,正巧今晨两徒奉命去附近村庄市集采购应用之物离去,故此人得以潜入庵内无阻。
只听袁庆阳道:“神尼不必徒劳跋涉,在下等赶至五台,幸亏带了本门灵药,松鹤老前辈服下后伤势疾转无碍,修书命在下两人持同信物赶来,此刻松鹤老前辈已然离山上路了。”
无情师太诧道:“舍弟前往何处?”
“玄武宫!”袁庆阳道:“松鹤老前辈伤势虽无碍,但真气无法运用自如,功力半废,必成终身隐患,敝宫之后有一株仙叶,须离枝后立郎服下,不然灵效俱失。”
无情师太哦污一声,似作沉思般。
阮祥铭忽道:“神尼曾言有两件信物留在江湖,佛珠手串外另一件是何物?”
无情师太闻言眼神含有深意望了阮祥铭一眼,道:“阮施主问此是否别有用心!”
阮祥铭暗中心神一震,微笑道:“武林高人留赠信物大都用心日后图报,而且只认信物不认人,若另一件信物落在紫衣教之手,神尼又当如何?”
无情师太闻言一呆,只觉此间委实难以回答,半响才冷冷答道:“焉能如此巧合,而且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到时老尼自有道理,那信物系一枚凤钗,无论如何绝不致沦入紫衣教手中。”说着语声略顿,又道:“老尼遗世独立,绝意江湖已久,武林中事并无所知,只有拙徒出外购物时风闻一鳞半爪,最近武林情势,老尼可算是全然陌生。”-
庆阳,阮祥铭均是善於词令,心机卓绝之人,闻言只不敢断定无情师太究系自谦抑或真实,但袁庆阳仍据实相告,粲花之舌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