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群雄毕集 [7]
众人发出失望不满的噪声,好些人在交头接耳的议论。雷世雄毫无责怪之心,只因这些人自然都深信严无畏是唯一领袖天下武林之人,才会怪他不来。
他接著又道:“家师尚在用心查究这一批外敌的行踪下落,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和实力等问题。以是之故,来与不来,犹在未定之数。”
广闻大师竖起姆指,道:“了不起,贵庄居然已有了线索啦!”
雷世雄道:“实不相瞒,敝庄接获的报告颇多,但其中是否找得出线索,目下难以预测。总而言之,这一批异国强敌,其中定有才智过人之士,主持大计,是以咱们务须同心合力,先御外侮。略一疏忽,只怕中原武林,尽成西域武士的天下了。”
韩世青重重的咳一声,道:“寒家之事,竟蒙天下英雄关心垂爱,不辞辛劳,赶到了淮阴,真教寒家不知如何还报才好?”
他略一停顿,又道:“这次疏勒国师索取的宝物,直到现在,倘无丝毫线索。老朽窃以为该宝即使落在中国,只怕不是在武林同道手中,否则断无不知之理。”
雷世雄摆摆手,作出要开口的姿态,谁知在他身侧一人,离座站起,顿时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住。这个起立之人,乃是绰约多姿的端木芙。她右手很自然地拢住一股长发,使下半截的面庞,隐藏在发影中。
她一起身,雷世雄只好也站起身,大声道:“这一位姑娘是敝庄的贵宾端木小姐,他才慧绝世,有未上先知之能,既是打算说话,必有高论。”
他这么一介绍,群雄更是讶诧交集,互相探问之下,竟无一人得知这位端木小姐的身世来历。端木芙道:“雷大庄主过奖了,想我端木芙一介女流,那里谈得上什么才慧?不过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所以敢向诸公进一言。”
她侃侃道来,言词清雅流畅,风度极佳,一望而知,她可真不是普通女流。只听她接著又说道:“韩老先生提到宝物之事,大有离题之嫌,贱妾斗胆请问诸公一声,假如该宝现下已是置在此厅之中,诸公是赞成献给疏勒国师呢?抑是反对?”
群豪都不作声,秦霜波恬然微笑,道:“还是由端木姊姊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吧!”
端木芙向她点点头,道:“敢不遵从仙子之命,依贱妾想来,诸公一定不肯把此宝拱手献出,以免贻羞万邦,都说我中华无人,甘心投降。”
她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群豪无不动容,人人心许斯言。端木芙流盼全厅一眼,目光凝注在广闻大师面上,又道:“广闻大师你说是也不是?”
广闻大师泰然自若,道:“这道理虽然很对,但做起来却未必对。”
他突然如此锐利地反驳端木芙,人人都感到希奇。端木笑道:“愿闻大师高论。”
她回答得如此和平,却又使众人大感意外。广闻大师徐徐道:“假如该宝现下已在此地,贫僧大胆建议,让主人出面,献出此宝。假如对方真心为了此宝而来,自然收兵言旋。
如此,咱们就另以别法对付他们。但假使对方实在是为了对付中原武林,有意称霸宇内,则此宝虽得,定然还不肯罢手,另出题目,非迫咱们动手作战不可!此时有了真凭实据,定可激发天下武林同道的同仇敌忾之心,一致对外,则胜算可望较大些。”
这一番分析,透辟入微,别人当真不易想到。因此之故,全厅之人,几乎都出声附和,没有人挺身反对。
端木芙道:“多谢大师指教,既是如此,咱们非依计而行不可了!崔阿伯,把那玉台铜马取出来,交与韩老先生。”
大家都睁大双眼,只见那崔阿伯取出一个锦袋,松开袋口,露出一宗物事,乃是一块羊脂白玉的台架,上面有一匹骏马,奋鬣长嘶,色彩鲜明,极为悦目。崔阿伯交给了韩世青。
韩世青瞧了一遍,道:“这玉台上奇形文字,想必就是疏勒国的文字了?”
端木芙道:“那是古代疏勒国通行的文字,现在他们瞧得懂瞧不懂,可就不得而知了。”
韩世青看罢,便给众人传观。秦霜波最先接过,瞧了瞧那匹铜马的雄姿,便交给旁人,竟不瞧那些字迹一眼。这件宝物传到广闻大师手中,他也只审视那些精美的铸工,以及玉台的质地,便交给别人。雷世雄最后□到手中,看得十分仔细,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件物事,所以好奇地细加察看。
端木芙把众人传观这座玉台铜马时的神情,都瞧在眼中,发觉一共只有三个人没有白费心机去瞧那玉台上刻著的奇形文字。一个是秦霜波,一个是广闻大师,还有一个是韩家的智囊韩行昌。她此举当然大有深意在内,但却无一人知晓。
这淮阴韩家之内,聚集了天下武林高手,声势之盛,真是千百年罕见。大家都不大把那疏勒国师之事放在心上,这是因为人人眼见己方势盛人多,像剑後秦霜波、独尊山庄雷世雄等人都来了,焉有败理?其次是那疏勒国师欲得之宝,已有了著落,这也是使人感到松弛的重要原因。翌日,陆续有各地名家高手以及一些门派的主要人物抵达。
韩世青亲自主持迎宾之事,暗中一算,够得上称为名家高手的人数,已达一百以上,加上随从弟子门人,或是各帮派的部属,总人数已达六七百之多了。这位韩家主人眼见己方声势如此浩大,心中愁忧消解了许多,也觉得韩家真够面子,才有这等盛况。
韩行昌则恭陪秦霜波、雷世雄、端木芙、广闻大师、鬼王杨迅、苦行□主枯莲、叶本明真人等七八人,一同前往参观韩家暗中布置的一处场地。那是在郊外四五里远的一座村庄之内,当中一片平坦广场,足可以容纳数千之众。这广场四面皆是房舍,南北两面都搭有遮阳的竹棚。
韩行昌向众人说道:“北首的竹棚下摆设座位,供对方之人坐憩。南首这一排房舍,正面的墙壁皆可移动卸下,打算供咱们中原同道坐用。”
飞娱蚣童定山讶道:“何以有此不同安排呢?”
韩行昌微微一笑,道:“假如咱们中原武林有些高人不打算太早露面,便可以先坐在屋内。到了必要之时,才卸下木墙,现身露面。”众人都连连颔首,认为此意甚佳。因为假如对方当真只欲取回疏勒国宝,甚是诚意,别众人实在无须现身。
端木芙微微一笑,道:“韩少爷如此安排,可知成竹在胸,准备在必要之时,可以放手混战。只不知另外的一处,又如何安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