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
用放大镜看了半天,这刀法竟是如此细腻圆润,真正是鬼斧神工。乾隆激赏之余,不禁连连喟叹。
很难说他是完全激赏这大匠玉雕的技术或意境?还是被这完美无缺的人体所震慑?毫不考虑地包起来准备带走。
此刻,在养心殿中,嘉庆召见玉珠。
他们以前手足之情最笃,所以玉珠参见这位皇帝,还和以前的嘉庆王差不多,在私下里,玉珠要行大礼,嘉庆也会阻止。
“我叫你来是为了一尊玉雕”
“我也正要晋谒皇上,问问您有没有看到”
“有有,那天我微服到你那儿去走走,我身虽登九五,心却在宫外,回想以前咱们在一起打猎、玩乐……真觉得当这皇帝没意思,倒不如你逍遥自在。”
玉珠道:“皇上您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这万乘之尊,天下共仰。至于怀念以前的情景,也是人之常情……”转了话题道:“您说那玉雕的事……”
“是的,我到你那儿,正好你不在家,我发现了那精巧的檀香木盒及玉雕,爱不释手,就带了回来。”
“您喜爱,本应献上供您清赏,可是那东西是别人的……”
“是谁的?”
“李梦帆。”
嘉庆一怔道:“这可是他雕的?”
“正是。”
“那玉雕出神入化,栩栩如生,我非方家,也能看出,绝非随兴雕刻而成,必有一活模子作为样本。”
玉珠本不便说出来,但又不愿欺君,便道:“回皇上,那是傅姑娘在舞动时,李梦帆照样雕成的。”
“真正是匠心独运,功参造比。这人天才横溢,的确不几。”
玉珠道:“李梦帆家学渊源,自老玉匠边塞死后,宇内只属李梦帆一人了。”
嘉庆道:“李梦帆雕其女友之裸像,应自己好好珍藏,怎么会在你的书房中呢?”
“这……”玉珠只好照实说了一切。
嘉庆面色一沉道:“这恶作剧是谁的主意?是谁会这样做?”
现在还没弄清,但可能是两个蒙面人或隆贝勒所做。”
“目的何在?”
“依我猜测,是想引起我和李梦帆间的误会,继而火并。”
嘉庆道:“你们火并与这蒙面人有什么关系?”
“这……”是啊?这是很明显的事,任何人的非常举措,绝对有其动机,这人企图挑起他们两人间的争风吃醋而火并,而坐收渔利,岂不是与隆贝勒或和-有关吗?
在目前,视玉珠为眼中钉者,除了和-与隆贝勒,还会有谁?
玉珠道:“隆贝勒与和-都有很大嫌疑。”
嘉庆没吭声,并非不信,而是以为玉珠和李梦帆如此相交,而李又在京师逗留不去,惹是生非,使皇朝中的皇亲与重臣和江湖人挂上了关系,终非好事。
玉珠道:“皇上不信是他们背后指使的?”
嘉庆道:“玉珠,我以前曾答应过你与李梦帆,和-贪渎无厌,贿赂公行,天下人皆曰可杀,到了适当时机,我自会办他。但在此之前,希望李梦帆能暂时离开北京。”
玉珠以为,这话传入李梦帆耳中,一定会起反感,北京是国人的北京,非朝廷的私产,为什么要他离开?
嘉庆道:“那两个蒙面人也可能是李梦帆在武林中的仇人,想挑起他与你之间的情仇,而让你把他逐出北京。”
“这也并非不可能,但我已有很多证据,证明和-及隆贝勒曾想害死李梦帆。”
“和-想害李梦帆,尚情有可原,隆贝勒他”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隆贝勒喜欢容格格,而容格格根本就不屑一顾,而对李梦帆却十分倾慕,所以”
嘉庆苦笑道:“这是不可能的。”
“人在爱恋中,是不管可不可能的。”
嘉庆道:“如果李梦帆不离开北京,纠纷就层出不穷,你迟早会被牵连的。”
“李梦帆目前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这怎么说?”
“因为两个蒙面人的武功奇高,曾去中堂府行刺数次。”
“这和李梦帆离开有什么关系?”
“据李梦帆透露,本来和-和隆贝勒狼狈为奸,共谋除去李梦帆,一个是怕他报仇,一个是想除去情敌,可是近来,隆贝勒忽然变了”
“怎么?与和-拆伙了?”
“应该说是倒戈了。”
“为什么?是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契约,某一方没有依约履行?”
玉珠道:“不,据李梦帆表示,隆贝勒与和-勾结,太妃事先不知,知道后大为震惊,立刻出主意叫他抽腿”
嘉庆点头道:“太妃还不失为有见地的妇道人家。”
“但太妃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妇人,手段比隆贝勒还毒。”
“噢?”
“由于隆、和二人以李梦帆雕了和-出浴图而诬陷他,且为了配合此事杀了老玉匠边塞,而造成天下名匠仅李梦帆一人,以便坐实他的罪名,所以隆贝勒想要打退堂鼓,没有那么容易,而不打退堂鼓,未来可能招致诛灭九族的罪;因而太妃定计,请人行刺和-,和-一死,即死无对证,隆贝勒就可逍遥法外了。”
嘉庆面色凝重,道:“身为皇亲国戚,食君厚禄,不恩报效朝廷,居然整天在互相倾轧,这还得了!”
“李梦帆不能走的原因就为了”
“你说!”
“李梦帆每天派人到中堂府去监视,有人去行刺,他就现身拒敌……”
“这……”嘉庆眉头紧皱道:“这怎么说”
玉珠道:“因为隆贝勒要杀和-,一是灭口脱身,更毒的一招是嫁祸李梦帆。李梦帆去保护和-是蒙面的,行刺的人也蒙面,一旦和-被刺身死,任何人都会想到是李梦帆干的,因为只有他才能够办得到,谁也不会猜是隆贝勒。”
嘉庆深深地叹了口气。
“惹您生气了!”
“没关系!只是我不能不为和孝固伦公主着想,届时诛和-不能网开一面而留丰绅成德的活口。”
乾隆的女儿和孝固伦公主嫁了和-之子丰绅成德。
所以说,和-位极人臣,出乎常规,广勤公、大学士、军机兼户部尚书,而其出身只不过是个秀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