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百密一疏 [2]
晓梅黛眉深锁,接下去道:“这一推断,立被推翻,因为凶手既然已将舟子杀尽,没有什么理由,留下舱内四个人!”
老人连连霎眼,晓梅又道:“第二个推断,是凶手怕舟子们泄密,早存杀心,但这个疑问,又被推翻,理由和前面一样!”
“最后由第二个推断,加上船靠于岸的事实,测出了真正的理由,那就是,舱中人,有凶手不能杀的人在!”
老人不由说道:“好厉害的仇磊石!”
晓梅低沉的说道:“由于最后的推断,磊石哥开始一人一人的分析,爹,谁最可疑呢?只有女儿最最可疑!”
老人道:“怎见得?”
晓梅道:“因为这艘船!”
老人没有开口,低着头,紧锁着双眉!
晓梅严肃的说道:“船是我们艾家的,在登舟之前,别说船上的舟子们,他连这条船都没见过,从何勾结?”
老人缓缓无力的说道:“所以他们住进了‘天下一家’店!”
晓梅道:“正是!”
老人冷哼一声,道:“飞蛾扑火,是自己送……对了,他们应该知道那枚‘驼铃’,并没有被人劫走呀?”
晓梅道:“谈起‘驼铃’,爹请告诉女儿,您是那个胁迫展家母戚的人,抑或是另外那个想获得‘驼铃’的人?”
老人一惊道:“仇磊石也推测到这些?”
晓梅道:“更多,现在他们已将‘驼铃’交与别人,当到威迫展家母戚之时限前,自有人将铃挂好!”
老人一笑道:“他们却埋伏于外,静待鱼儿上钩!”
晓梅道:“女儿但愿不是如此!”
老人却道:“我却希望这样!”
晓梅道:“当真这样,女儿不知道这对爹有什么好处?”
老人冷酷的一笑道:“至少证明,他们还没有认定我就是登舟之人!”
晓梅道:“当到了期限,若无人前往摘取‘驼铃’时,磊石哥已另外安排妥当办法,那办法绝妙到了家!”
老人心头暗自凛惧,道:“什么办法?”
晓梅却摇了摇头,道:“磊石哥没有说。”
老人沉思有顷,道:“梅儿,你可知‘驼铃’交给了谁?”
晓梅道:“女儿不知道。”
老人不信的看了晓梅一眼,道:“真的?”
晓梅苦笑一声,道:“信不信只好随爹了。”
老人点点头,突然道:“当他们在舱中,谈论‘驼铃’之时,司徒春说,展翼云取出‘驼铃’,后又妥置盒内,不会错吧?”
晓梅道:“不错。”
老人道:“展翼云始终没有离座,直到突闻惊骇,起立昏倒,但那‘驼铃’竟然不在盒中,原因……”
晓梅道:“有人先爹一步,把‘驼铃’取去!”
老人道:“舱中就是你们四个人,怎会……”
晓梅冷冷地说道:“那人就是我们四个人中的一个。”
老人双眉深锁,道:“莫非仇磊石在发觉中了暗算之后,悟及是……”
晓梅道:“嗯,悟及有人要劫这枚‘驼铃’,所以先来人一步,将‘驼铃’取出,放在另外一个地方!”
老人长吁一声,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此子设若不能为我所用,则必须除去!”
晓梅心头凛悚至极,下了决心,道:“不过那是爹慢了一步,取走‘驼铃’的人,不是磊石!”
老人惊讶的说道:“啊!那是谁?”
晓梅道:“是女儿!”
老人霍地站起,目射威凌而狰狞的寒光,紧紧盯在晓梅身上,晓梅反而连一丁点惧意都没有了。
老人看到一脸的正气,终于长叹一声,垂头重又坐下,以十分软弱而低沉的声调,道:“想不到,使我前功尽弃的人,竟是自己的爱女!”
晓梅不知何故,看到老人这种形态神色,却突然兴起了一阵阵恋惜,并带有自罚的心意,道:“爹,女儿当时没有昏迷。”
老人依然低着头,道:“我没想到!”
晓梅道:“女儿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爹!”
老人苦笑一声,道:“后来你知道了,可是你仍然把‘驼铃’交给磊石!”
晓梅无言可答,父女二人,就这样沉默着……
突然,老人沉重的问道:“梅儿,你可相信,爹所以这样作是为了你?”
晓梅道:“女儿实在没有理由相信!”
老人竟未恨恼,反而微然一笑,道:“这难怪你不能相信,梅儿,反正你已经知道爹这次的事,机会难得,爹就告诉你点事情。”
说到这里,老人缓缓站起,自一只古鼎中,取出了一个白玉瓷酒瓶,和两个玉杯,回座之后又道:“咱们父女慢慢地喝着,慢慢地谈!”
老人斟上两杯酒,送一杯给晓梅,晓梅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老人恢复了慈祥外貌,喝了口酒,道:“梅儿,你是不是觉得爹这次作的事太残酷?”
晓梅道:“爹自己应该知道。”
老人微吁一声,道:“其实这算不得什么!”
晓梅悲声道:“爹,您连杀十三个门下人,还说算不得什么?”
老人道:“爹只杀了司徒春。”
晓梅心哀至极,她没有想到,老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因此决定,不再答复老父的话语以沉默相抗!
老人见晓梅不言,一笑道:“你大概听着这种话刺耳扎心吧,自古至今,不论武林抑或是官场,枭雄之徒,都是此等论调!”
晓梅仍然沉默,脸上连一丝丝变化都没有。
老人瞟了她一眼,道:“这次事件,爹为你终身幸福,和某个另外的原因,才又启动杀机,爹不杀人已多年了!”
晓梅冷冷地只看着手中的美酒,没有答话。
老人慈眉一皱,道:“这酒是经爹用奇药所制,功能甚多,喝下去只有好处而没有害处,再说,虎毒不食子,就算爹再狠,也……”
话没有说完,晓梅却仰颈把一杯酒全都喝干,星眸中,缓慢的透出了亮晶晶的泪珠,滚!滚!滚了下来。
老人似乎被晓梅的举动惊住了,道:“干吗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