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手丐 - [还珠楼主]

五十七、巧除双害 小侠立功 变起非常 群贼大乱 [2]

  另外还有一些展转勾结的著名凶孽,也在这一二十天之内陆续赶到。另一面三元教主阮三元又早带了许多徒党来与会合,越发如虎生翼。水陆两面无一处没有严密戒备,真和铁桶一般。休说扫平贼巢,连想冲过水面上那两重外围的关口都办不到,就算所带二三十只渔船中人都是能手,也比登天还难,不等上岸,早已被人截住。至多凭着桑老人的本领打死一些贼党,济得什事;同去的人多半还要遭殃,此事如何来得,又知桑老人的脾气一向说到必做,业已大举前来,决非几句话所能阻止,正在心中愁急,想不起如何说法。桑老人未次试验,看出他专代自己发急,并未后悔,为他本身打算,才将前半的事说了一个大概。姚玉本因吴枭叔侄和恶霸父子互相勾结,无恶不作,单那淫凶残酷看了先就愤激不平。吴枭性又多疑,虽因平日机警小心,对方又知逃走入伙来历,无家可归,得到一点信任,升做二路头日,颇具威权。平日又不肯作威作福,和同党互相倾轧,暂时不致受害。但因人较正直,不肯做那恶事,奉命出去抢劫,轻易不肯伤人,并还釜底抽薪,设法保全。内有一次被吴贼知道,大加申斥,怪他心肠太软,不能立威,因此不令出外,专管一些杂事。此举固合心意。一则吴贼喜怒无常,其心难测,稍不如意便遭残杀,越是近身的人越是危险。索性本领真高也罢,偏又是个二路货,每日都在提心吊胆,苦干无法脱身。好容易遇见亲人,偏又来此犯险,正在暗中叫苦,没想到事情闹得这大,另外还有许多高人主持,像桑老人这一起不过随同接应,要等接到成功信号方始围攻,用意只防贼党漏网,与大局无关重要。照此说法,非但平日所想贼党应有的报应业已到来,自己也有了脱身之计。进可随同起义共图大事,退也能够隐居山中,过那安乐无优的生活。这一喜真非小可。

  刚刚商定如何隐藏踪迹与内应之法,第二日尚三大公与李八大公带了南宫桃、南宫李姊妹突然寻来。姚玉本在君山附近港汉内管理着一片渔村。这里面的渔民本非贼党,只为地形重要,吴枭命姚玉代为掌管,并将渔村占领,强迫渔民迁往别处,另由姚玉带上几个小头目在彼坐镇。姚玉天性仁厚,见那渔村好几百家人,如被占领全要流离失所,实在不忍,始而设词推延,最后想了一个主意,说这样强行占领,派上我们的人虽然有理,害处却有不少;并且地方广大,人少无用,人多费事,如有对头反多不便。不如就着原有基础索性把他们收服过来,作为我们耳目,暗中考察训练,将不好的去掉,随便派上两个弟兄就可率领。外人还看不出。他们生活极苦,做了我们的人便不受狗官和财势人家的恶气。我们照样叫他纳税,禁止弟兄骚扰,这比他们本来日子好过得多,定必知恩感德,对我忠心,无须耗费,人财两得。外人不论水陆两路,只一入境立可得到信息,岂非绝妙?吴贼果然相信。姚玉原因渔民可怜,意欲保全,并无他意。因其平日待人宽厚,又知这班渔民决不致与君山相抗,这么一来,表面是向君山纳税,非但喽-们的骚扰不会再有,连官府和附近土豪流氓的种种压榨欺凌也可免掉。渔民打着君山旗号随意往来贩卖,无人欺压,自然感激姚玉好处。尚、李二老侠和另外几位老少英侠、南宫姊妹也都隐伏在这白茅港渔村之中,对于姚玉原有好感,不料会是桑老人多年不见的外孙,又是这等为人,自然再妙没有。预定分途隐伏,到日再行集合之策已可无须,仗有姚玉掩护,早在半月以前便全开到白茅港。当地渔民都听那几位老侠指挥。姚玉暗中再一嘱咐,转眼把话传遍全村,就有君山贼党前往查问也不会露出破绽。

  一晃到了十四,桑盆子年轻好胜,几次想和沈鸿、姜飞见面,均被老人拦阻,未得如愿,藏在渔村之中十分气闷。头两天夜里,忽来两位男女少年说已想好方法,准备十五正日混进山去,想托姚玉招呼,询问这两三日的虚实,并要姚玉随时暗告信号,知其借着巡查为由,要与桑老人见上一面,特意来此守候。内中一位女侠丙容前在荆门山盆子曾经见过两面,同来少年便是她的未婚夫婿耿重。心想,双方年岁差不多,人家深入虎穴,我怎不能前去?再三向乃祖求告,说在山中空练一身武功,无处施展,守在外围打落水狗有什么意思,非去不可。老人听南宫姊妹说起,各路英侠相继到来,能手越多,大侠汤八夫妇又带了上万义民赶来相助,断无不胜之理。心想,自己昔年便是十几岁就出道,好在孙儿近来功力大进,又有两件特制兵刃,稍差一点的恶贼决非其敌,乐得借此历练,本已有了允意;跟着姚玉来见,说来时连遇两位前辈高人,不知怎会深入贼巢,已有二日,全山那多贼党任其自在来去,竟无一人看破。自己被其喊住,方始得知,命代转告丙、耿二位,最好十五午后入山,只不要去得大早,绝可如愿等语。桑氏祖孙一听,这两人中有一位正是真布衣,越发放心。姚玉业已深知底细,自然满口答应,暗中准备,除丙、耿二侠另随别的贺客混将进去而外,只盆子一人在姚玉设法掩护之下,乘着狗子钱维山迎亲,人多忙乱之际引到山中。

  这时天已申西之交,盆子本来只有一朵随从小头目所戴的寻常喜花。这东西贼党看得最重,弄这一朵姚玉已费了不少心机,本来连往正面大礼台人席都办不到。正假装游玩,随同一伙外来贼党往后山那面走去。本意遥望乃祖率领的渔船可曾驶到,相隔还有多远,走着走着猛觉身后衣服挂了一下,回顾无人。盆子机警,见前面的人业已走开,来路旁边是一石峰,还有几株大树,探头一看,见有一人在招手,刚刚赶过,那人正是真布衣,给了他一朵连理喜花,命将半边压在鬓角里面,并说:“你这小孩胆大机警,实在可嘉,只管入席,无须顾忌。目前贼党已成网中之鱼,只要贼女未走以前不被看出破绽,便不致多生枝节。”说完不令回答,便各走去。跟着姚玉寻来,本是恐他孤身乱走被贼党盘问,虽早把话想好,到底可虑,最好领往大礼台上,偏又无法取那一种礼花,好容易想好安顿之处,意欲引往守候,免得分身不开时,一不小心露了马脚,问知前情好生欣慰。恰巧快要人席,东南角这一片客座又是姚玉和另两个头目主管陪客,便乘童天保夫妇刚到主客相见之际把他引上台去。先把别的贺客座位安定,再将盆子和几个外来的二路头目放在无人注意之处,自己同坐作陪。

  当日里台上比武时盆子早就跃跃欲试,被姚玉再三劝住。入席以前,又听姚玉悄告,一切准备停当,只等半夜发难。原令盆子留意动静几句无心之谈,盆子却动了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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