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 - [云中岳]

第 五 章 烛影摇红 [5]

  “原来如此。”秋素华有点领悟:“严禁打听自己人的底细,用意在此。”

  “对,所以,以后你必须注意,凡事不可以多问,这是十分重要的事。”

  “我记住了。大姐会来吗?”

  “她既然派人传活,要我们不要去见她,要我们直接起程到济南,那表示她有重要的事分不开身,大概不会来了。”

  门外传来三声轻叩,门开处,进来一名村姑打扮的中年妇人,默默地向李慧慧行礼,默默地呈上一角纸方胜,默默地退走。

  李慧慧打开方胜,看完脸色一变,将信在烛火上点燃,神色甚感不安。

  “消息不好,旱天雷反而弄到我们一个人。”李慧慧匆匆地说:“这里已经不安全,准备走!”

  “慧姐,什么人被弄走了?”秋素华讶然问。

  “不要多问,学聪明些。”李慧慧瞪了她一眼:“咱们完全估错了旱天雷的实力,事先也没将意外计入,一步错全盘皆输,准备撤。”

  城内城外大搜捕开始。

  舒云与乾坤手昨夜便偷越城关,在南乡的高粱地里露宿半宵。

  一早,踏着满天朝霞,走上了南下的大道。

  大道不是官道,往来全是附近城镇的人,不时可看到三两个乘坐骑赶路的人,偶或可以看到孤零零的一辆大车,比起太平盛世行旅络绎的盛况,真是相去天壤。

  过了十里亭,大道一分为二,路旁的将军箭上刻着:右至临邑六十里;左至商河五十里。

  这里的里程,由于大道须串连各庄镇,所以准确性大成问题,最好是不要相信路碑的记载,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按乡民所指示的释数定,就不会错过宿头。

  而程数的决定,也只是一种概念,每个人的脚程皆有所不同,所以陌生人在路上走,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带干粮和饮水。

  不管走左走右,都可以到济南,路程也相差不远。不同的是,走商河要经过武定府的地境。

  乾坤手和舒云,皆不曾走过这条路,自然而然地非走临邑不可。在人们的感觉中,穿州过府是相当讨厌的事。

  走商河要穿越武定府,最好不要走。

  当然,别人也算定他们非走临邑不可。

  走上了至临邑的大道,红日已爬上了东方的地平线,今天将是一个大晴天,一定热得受不了。

  大道上鬼影俱无,前不见村,后不见店。似乎,这世间除了他两人之外,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好寂寞。

  “齐叔,咱们加快脚程,一天便可赶到府城。”舒云一面说:“赶到前面,早一天可以多一天的准备,可以早些摸清他们在做些什么勾当。”

  “你怎么还是不上道?”乾坤手调侃他:“他们的人遍布天下各地,无事时潜伏不动,有事才展开工作。你赶在他们前面,能知道些什么?跑在前面,本来就犯了追踪者的大忌。

  我看,你是糊涂得忘了你姓甚名谁啦!”

  “知道他们的去向,怎算是追过头?”他抗议。

  “你并不知道秋家的子女是否也到济南,没错吧?”

  “这”

  “那红衣美丽小姑娘,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惊鸿一剑的女儿秋素华,没错吧?”

  “见面时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不要强辩,你那鬼心眼我还会不知道吗?小子,师出无名,你会授人以柄的,你最好赶快打定主意,想出一个最合清理的借口,不然!不对。”

  “什么不对?”他讶然问。

  “你瞧”乾坤手指指路左:“怎会有坐骑从地里奔上路来呢?有好几匹呢。”

  蹄迹从地里伸展至大道,可以看清被踏倒的高粱。

  “装了蹄铁,是坐骑而不是走失的役马。”他剑眉深锁,沿蹄迹向南眺望:“可能是劫路的好汉,曾经在里面潜伏。”

  前面十余步路右的高粱地里,突然跃出两个青衣大汉,两把单刀左右一分,凶霸霸的拦住去路。

  “不错,此地我所有,此路我所开。”那位三角脸大汉怪叫:“谁人走此过,留下买路财。相好的,不要逞强,解剑丢下,放下包裹行囊,饶你们的性命。”

  两个劫路的小贼,不值得大惊小怪。

  乾坤手是老江湖,居然走了眼,先入为主,认为区区小劫贼,何足道哉?毫无戒心地向前接近,甚至大意地不把插在腰带上的如意拔出来,真是粗心。

  “俩位真早呀!”乾坤手接近至一丈左右,含笑招呼道:“咱们叔侄俩在江湖上混,盘缠不丰手头紧。包裹行囊不能给你们,套份交情,两位把手稍抬高些,咱们叔侄就过去了?

  也免得劳动诸位“绿林好汉不与你们攀交情,道不同不相为谋,废话少说……”

  “老三,先别吓唬他们。”另一名虬髯大汉拦住同伴,说话倒也和气:“我来问问他们,看他们是哪座庙的神圣。”

  “好吗!你问好了。”老三同意,退后两步。

  气氛总算不紧张,虬髯大汉似乎相当和气。

  老江湖戒心尽除,阴沟里翻船。

  “在下范冒隆。”虬须大汉刀隐肘后,持刀行礼,脸上并无敌意。

  “在下齐……-……”

  大汉的刀把并没装饰飘带,可看到光秃秃的刀环,这瞬间,刀环向下一搭,喷出一枚五寸长的三棱丧门钉。

  快得令人几乎无法看到形影,一闪即至,任何反应超人的高手,也难逃厄运,好歹毒的暗器。

  同一瞬间,三角脸大汉老三左手一伸,一声机簧响,一枝袖箭破空而飞,射向舒云的胸口要害,看到一星箭尖,箭已近身,强劲已极。

  乾坤手命不该绝,眼角余光看到刀环下搭,反应完全出于本能,身形随神意而动,本能地侧闪。

  慢了一刹那,丧门针贯入左胸外侧,被肋骨一挡,斜穿在骨缝内。

  舒云相当幸运,他的包裹不像乾坤手背在背上,而是挂在左胁下。而且,他比乾坤手的反应快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他看到三角脸大汉治手,也看到对方眼中的杀机,再看到大汉袖内的箭筒口,更看到寒星从筒口射出。

  他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干是身形扭转,袖箭射入包裹发出怪声,被包裹内的金银锭挡住了。

  “狗东西可恶!”他怒骂,急冲而上。

  两大汉以为必可得手,因此毫无打了就跑的准备。

  “唉!”舒云掷出的包裹,奇准地击中虬须大汉的脑袋。

  包裹中有三四百两的金银,沉重得像块大石头,用力惯掷,大汉怎么吃得消?大汉应手便倒。

  三角脸大汉比同伴机伶得多,袖箭落空他便知不妙了,发出一声怪叫,扭头撒腿狂奔。

  “不是劫贼!带……我走……”乾坤手摔在地上,踉跄站起急叫。

  舒云吃了一惊,猛然醒悟,抬回包裹火速控在腰间,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乾坤手往回路狂奔。

  身后,蹄声震耳。

  “你不可能与坐……坐骑长途竞……竞走……”背后的乾坤手喘息着说。

  他百忙中扭头回望,看到两侧的高粱地中,冲出十余匹健马,马上全是青衣骑士,正狂野地衔尾穷追而来。

  他的轻功出类拔草,短期间可追及奔马。

  但目前背上有受伤的人,对方又人多势众,能逃得了多远?他一咬牙,往路左的高粱地内一钻,全力飞掠而走。

  在这种一望无涯的高粱地、荒野、低洼区、要搜寻一个机警精明的高手,本身的危险要增加十倍。

  十余名骑士不敢分得太散,十三骑分为三批;又不能搜得太快,任何地方都可以隐藏,必须仔细察看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视野有限,不但要低头搜寻,又得不时跃登鞍上登高察看,希望能看到某处有高粱晃动的地方。

  赶出不少野兔,就是找不到人。

  偶或也赶出三两头野狗,白忙一阵。

  搜了十里方圆,已是已牌初正之间,炎阳似火,搜的人比躲的人更辛苦。坐骑也渐告乏力,每匹马皆口有白沫,浑身汗水。

  而这十里方圆的农作物,却大遭其殃,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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