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穿针引线 [10]
为什么使不得呢?
第一、三个杂毛的身手不弱,一个对一个,我羊叔子固可游刃有余,但如果以一对三,那便只有白饶了。我羊叔子死了不打紧,令三个杂毛的诡计得逞,实非所愿。
第二,万一我有不测,他们三个杂毛竟将杀死骊山门下双掌震两川的一笔烂账算在我头上,我羊叔子岂非死后尚得含冤?
于是,我吞忍再三,终于悄悄退出。
我离开朝阳观,并未回去伊通,我怕三个杂毛立即采取行动。是以,我整夜暗守于观外,只希望能碰上可信托的人,连夜报上两老。
羊叔子承认这是一种下策,但我分身乏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刚才,我见到骊山尹老跟一位年轻的后生进了观,便即悄悄缀着,暗中看了一会儿,这才知道尹老也得着了三个杂毛暗算一麟双凤的信息,赶来调查,但是,三个杂毛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居然将尹老蒙骗过去。
最后,尹老准备离去,羊叔子认为机不可失,这才匆匆跑出,装作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想设法将尹老留下,相机行事。谁想到三个杂毛也忒坏极,他们给尹老逼急了,居然将谋害双掌震两川的那件公案往我头上推,我气极了,这才明白地告之尹老,双凤可能就在密室之中!三个杂毛一见事机完全败露,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分成两组,向我跟尹老拚扑。……后面的这一段,尹老便是个见证!”
这正是,鬼话连篇。
原来长白两老的武功固高,脾气也极怪异,一个不高兴,立即翻脸无情,六亲不认。刚才,长白三仙的遭遇,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杀死二三个人,在长白两老来说,根本不算得什么。不过,三仙的死,多半有点冤枉,独目叟这样做,当然不太光明,尤其对两老,更是一种欺蒙行为。
两老是愿意被人欺蒙的人物么?
假如两老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后果如何?
所以,独目叟既然这样做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良居心,他不得不将这个捏造的故事说得有声有色。
两老,鬼脸婆,居然为之动容。
独目叟说罢,鬼脸婆一声不响地走向密室,挺起那根鸠头杖,一阵乱捣,通通通,木石齐飞,三扇房门被打得稀烂,密室全景,立即呈现于众人眼前。
原来三个密室皆有暗门相通,这时候,七八个女人,都挤在中央的那一个,周身赤裸,仅以丝披裹身,乳臀隐现,花容失色,一个挨着一个,瑟瑟发抖。
蓝关双凤,赫然在内。
这时的鬼脸婆,手中一根鸠头杖,久久放落不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痴立在那里,像一尊木偶。
独目叟却于这当口凑在两老耳边轻声道:“鬼脸婆系跟游龙老儿同时在长白出现……颇是可疑……现在,所有的秘密,她都知道了,两老,依你们看来,这该怎么办?”
两老点点头,两副眼神中的凶光,再度暴射。
就在鬼脸婆凄然一笑,含着两颗老泪而扬起鸠头杖欲向室中诸女扫去的时候,长白两老,腾身而起,其疾无比地分别落在鬼脸婆的左右两边,阴声喝道:“且慢!”
鬼脸婆回头,不禁一怔。
她不悦地道:“两老,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意思,”胖老阴笑道:“你鬼脸婆应该明白!”
“你们要将老身怎么样?”
“起个誓!”瘦老毫无表情地道:“好让我们放放心!”
“两老可是指剑圣的那件公案?”
“这很不幸,”胖老道:“尹老知道得太多了。”
“两位对我们之间数十年的交情难道还会放心不过?”
“交情是另一回事,”瘦老无情地道:“但是,这种事并不包括在交情之内。”
鬼脸婆怒道:“老身不依,又待如何?”
两老冷笑道:“长白三仙,便是榜样!”
鬼脸婆正值三位爱徒一死两辱,无比痛心之余,哪里经得住再受此等刺激?当下,气翻血涌,理性顿乱。
只见她,双眼喷火,一声厉吼,鸠头杖一抖,盘旋扫打,便向两老横劈过去。
长白两老,一声怪笑,闪身让过杖锋,跟着撤下板带上那根旱烟杯,将鬼脸婆圈在一片诡谲狠毒的杆影之中。……长白两老实在没有夸张,照目前的局势演变下去,最多十个回合,鬼脸婆颇有步上长白三仙后尘的可能。
独目叟悠闲地负手微笑。
两条娇小的身形,自密室中暴射而出,晃眼间,自甬道中消失。
跑掉的,正是蓝关双凤。
双凤溜走不久,就在鬼脸婆岌岌可危的那一刹那,一个身穿黑绸长袍,脸色姜黄,毫无一丝血色的中年人,突自甬道中飞身来到大厅之上。汉子一面发掌向长白两老攻去,一面发声喊道:“尹老,招呼羊叔子去,这两个老东西留给我!”
处此紧急关头,鬼脸婆也无暇多问,立即抽身抡杖奔向独目叟。
这一来,情势略变。
鬼脸婆虽说连遭折腾,心神交瘁,但鬼脸婆终究还是鬼脸婆,比两老固然不足,但如要单独对付一个独目叟,虽不能说稳占上风,但维持均衡之局,已是无甚问题的了。
回头再看这一边。
那个突如其来,脸色姜黄的中年汉子,作战方式异常特别,只见他,身轻如叶进退纵横,无不如意。他,黄脸汉子,懂的招术似乎很少很少,每到紧急当口,他便任意挥出一掌,别看那任意挥出的一掌,威力却是奇大,就连两老那等不可一世的巨魔,竟也不敢轻樱他的掌锋。
不过,这种掌法似乎异常耗损真力,那汉子发掌的神态,虽然悠闲从容,但三十招一过,汉子额上,立即沁出了汗粒。这种情形,如何逃得过长白两老这等大行家,黄脸汉子的虚实一经落入两魔眼中,两魔精神大振,双双一阵哈哈大笑,旱烟杆的诡谲招术加紧,不上一会儿,那个黄脸汉子立即陷入了鬼脸婆适才的那种苦撑窘境。
渐渐,渐渐地,黄脸汉子支持不住了……渐渐,渐渐地,黄脸汉子的生命,危危乎,一发千钧。
“就在这个时候,甬道之内,传出一阵嘶哑的歌声,唱的是:
将军百战身名裂
向河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