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
来如风站在岩石上,左顾顾,右盼盼,突然扬声道:
“如果我要撒鸭子走人,娘的皮,我真担心会殃及池鱼,叫你不要来,你却偏不听,以我看嘛……”
“无影掌”宫雄暴喝一声,道:
“娘的皮,你在咋唬个鸟!”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
“听说你姓宫,约摸着必定是石头堡的四武士之一了,如果我这里拍屁股走人,‘飞天蜈蚣’会不会骂你是个无用的东西。”
却听另一面的白中虹冷笑道:
“今晚你还想走,只等堡主转来,一并送你与那三只手搭档着去见阎王。”
来如风却不温不火的道:
“干脆我坐下来等吧,约摸着半个时辰足够了。”来如风缓缓往下蹲,突然间,他指着石头堡方向惊叫道:
“乖乖,那是什么?”
围在岩石四周的人,极目望去,有的甚至提起脚跟望过去,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也就在众人一怔之间,半空中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真是一群猪!”
围在岩石下面的黑衣人举刀不及,而来如风却跃过他们的头顶,只是几个起落,人已在十丈以外。
白中虹第一个叫上当!
宫雄却双掌交错,急追而上,口中还不住的骂道:
“来如风,来泼皮,你还想走出爷的手掌呀!”
来如风的身影,似有似无的只在宫雄的前面五六丈远晃动。而宫雄却不停的叫骂,白中虹就听声辨位的追了下来,三人脚程之快,虽飞鸟也难以比拟。
一连的翻过几个小山头,古庄河的水声早已不闻,甚至连那如带的河流也早已看不见,而一条淙淙山溪,从高山直流向山沟下面,九株老松树胍枝盘根的互缠在这条山溪的怪石中,好似钟馗爷的那张脸。
这时候,山顶上似已冒出鱼肚白,些微的光线冒出在碎碎的云端旁。
宫雄与白中虹二人就是追到这几棵老松下,不见了来如风的踪影。
抹着一脸汗珠子,宫雄对白中虹道:
“我操,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白中虹四下里看看,摇摇头道:
“娘的至少离石头堡二十余里了,这里荒凉得很,姓来的又能躲在什么地方。”
宫雄道:
“我看算了,就算追上他,不定咱们放不放得倒他呢!”
白中虹也有些气馁道:
“看看姓来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真难叫人猜得到他是老几?”一面缓缓往一块大石上坐下来……
天已经大亮了,天空中那几块薄薄的云彩,在强烈的日光中早已化为乌有,看来今天又是个烤人的大热天。
但就在这时候……
就在白中虹坐的那块大石头上……
白中虹一跃而起,指着石头对面不远处坐着喘气发愣的宫雄狂叫道:
“宫兄你看!”
一个箭步,扑到大石前面,宫雄望向大石头,只见石面上浅浅的,草书着几个字:
“来如风不打没银子仗!”
宫雄摸着大石上的字,恶狠狠的道:
“他娘的咱们被耍了!”
※※※
赤阳镇的南面,古庄河的鲤鱼湾河面上,一丛芦苇中,搭了一块跳板,几只老水竹插在水下面,把那块三丈来长的木板架着,有一只独舱小舟,紧紧的系在那儿,这时候正有一个六十来岁,头大如斗而四肢纤巧的白髯老者,蹲坐在船尾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却端了一个洗菜筐子,人就蹲在跳板上,洗着箩筐内的青菜。
细看那船尾坐的老者,在那船尾用竹席支起的两丈来宽的凉棚下,身前摆了一把细瓷茶壶,几只茶杯,除了一只盛着凉茶外,其余几只全都倒扣着。
这老者不就是神偷钱如土!
只见他斜靠着身子,在那光滑见影的甲板上,翘起一只脚丫子,伸着右手大拇指,使劲的在搓着,搓得他毗牙咧嘴,眼眶含泪,光景是在承受那既舒服而又钻心的痒,而左手中,正把一个鸽蛋大的红宝石,迎着棚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看了又看,不时的抖肩一笑,那样子可真是自在,只是当得意忘形,偶尔触动肩头或大腿上的伤,他会老眉一皱,轻“啊”一声!
“钱爷!来叔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事啊?”
钱如土头不转目不移,仍然把玩着那颗大宝石,漫不经心的应道:
“那个小王八蛋,提起来我就一肚皮冒气,背地里他可把我老头子骂惨了,娘的,怪不得我时常会心跳加快,原来全是他在背地咒骂我老人家。”
年轻人嘻嘻笑道:
“钱爷,来叔可不是那种人,如果钱爷真的有个三不长两不短的,我敢说这世上最伤心的除了我小三以外,大概也只有来叔了吧!”
“呸呸呸,你他娘不会吐点好样的,什么三不长两不短的,想把我老人家咒死不成?”
小三咧嘴一笑,道:
“钱爷,我可是尽说大实话,我小三哪天不祈求上苍,叫钱爷你福寿康泰,活的比寿星老还久,还长……”
“还要万事如意,要什么全手到拿来!”
说话的是来如风,一顶旧草帽,天蓝丝绸长衫,前摆掖在腰里,露出一双薄底鹿皮快靴,风尘仆仆的跳到小船上来。
小三刚刚洗完菜走回船上,一听来如风的声音,一扭头,来如风已到了自己身边,他不由一嘻,跟着来如风走到船尾,一面道:
“中午吃饺子,小三切了一颗大白菜,半斤韭黄,羊肉斤半,葱花姜末花椒水,来叔喜欢多放麻油,我特意放上四两,另外还给来叔弄了几斤女儿红,你陪钱爷喝着,小三再慢慢把船撑到鲤鱼湾的老柳林里,钓鱼也好,睡一觉也罢,绝对叫钱爷与来叔二位安安静静的不输画中老神仙。”
来如风拍拍小三肩头,道:
“这顿饺子听你这么一说,就知道好吃,去弄吧,来叔真的是饿了。”
于是,来如风来到了钱如土的身边:
“啧啧,我亲爱的钱大老爷,怎么会弄的全身五颜六色,还痛吗?”
钱如土看着蹲下来的来如风,细手指一指来如风那细长鼻梁,咬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