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杀刀渔村练真功 [2]
可见她苦苦劝自己躲一躲,纯粹是出于同情心,并非因为看自己长得英俊而动了感情。
正因此故,她的仁慈天性,就更值得敬重了。
他想着想着,忽然失笑,忖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何须敬重这些使人懦弱的天性?
一个人大仁慈的话,只有自己倒霉而已。”
他马上把思绪抛开,道:“我叫沈宇,姑娘贵姓?”
村女道:“我姓陈,名叫春喜。”
沈宇道:“这名字很好听,你读过书没有?”
春喜摇头道:“没有。”
沈宇道:“这个村子有多少人?”
春喜道:“不到一千人。”
沈宇道:“也算是个大村庄了,都是捕鱼为生的么?”
春喜道:“是的。”
她的话忽然中断,原来是沈宇向她打手势,叫她别作声,还伸手招她过去,指指外边。
春喜走过去,在旁边另一条缝隙中向外窥望,低声道:“来啦,这些都是恶人。”
.一沈宇的目光从缝隙中望出屋外,但见十余个人,大步走人这一片旷场中。
这十余人皆是男子,有老有少,有丑有俊。其中有几个服饰与常人略见不同。由于春喜说过,是以他一望而知,这六名大汉,必是海宝。但见这些海盗,个个神情凶悍,面目间泛着一股残暴之气。其余的人,有两个是五六旬之间的老者,其一身穿长袍,质料贵重,颔下留着三络黑须,生似是富有的让绅,另一个则穿着黑短祆,回扎布带,身量高大,手持一根四尺长的旱烟袋,一边走一边叭啦叭暄的吸着,吐出阵阵白烟。这名老者,简直是一副北方庄稼汉模样,但他既然能够在这一堆人中,当然不会是务农之人。另外有四个壮年人,其中三个身材一般高大,衣服相同,兵器亦全是护手双钧,可见这三人必是兄弟帮,余下的那一个,浓须绕颊,态度剽悍,背插大刀,步伐皆是坚稳有力。
沈宇的目光,却不是被上述这些人吸引。他注意的,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个青年,这个青年长得韶秀文弱,一袭青衫,倒也有点儿历洒风度,不过个子矮了一点儿,人也长的白了一点儿,似乎缺乏一种英挺之气。
他背着一口长剑,因络风拂,看起来似是一口好剑。
沈宇心中大疑,想道:“这个青年人,长相既不似练家子,又缺乏凶悍之气,为何会与这一群人走在一起?假如他没有两下子,这些人亦不会允许他置身其间,因此,这个青年,可算得是最猜不透的人物了。
但见那六名海盗,迅快散开,全都拿出兵刃,四下搜索。
沈宇发现陈春喜微微发抖,晓得她乃是怕那些海盗人屋搜查时,发现了他,他虽然心中不怕,可是为了这个村女着想,倒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他想了一下,起身走开。
陈春喜瞧着他的行动,但见他很快就将包袱塞在角落隐秘处,又迅快打开床脚一只;日箱子,翻出几件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春喜的父亲和哥哥的。沈宇脱掉外衣,连内衣也说下来,再穿上几件渔民的内外衣。
他现在已变成一个年轻渔民,但见他将英雄帽摘下,略略弄散头发,这才走回春喜身边,向外张望。
只见那些海盗,虽然并不是每间屋都搜查,但偶然也闯入门内瞧瞧。
沈字向春喜耳语道:“别害怕,如果他们人屋搜查,我就躺在床上装病。”
春喜点点头,两人又向外窥望,只见那些不属海盗的武林高手,亦参加搜查,不时走人那些海盗推开的门内瞧看。
不一会儿工夫,这一间屋子的木门,砰一声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凶悍的海盗。
他一望之下,就退出门外,道:“刘老大,这边来。”
除了那个被称为刘老大的海盗之外,其他的人,也因为他的叫唤而投以注意的目光。
刘老大奔过来,道:“怎么啦?”
郑海盗道:“这儿有个病人。”
另一名海盗插口道:“如果是病人,何须大惊小怪?”
这个最先人屋的海盗暴躁地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病人?”
刘老大道:“这话有理。”
说时,已踏人屋内。
随他而人的,有三四个人之多,其中包括那个文弱青年在内。
刘老大走到床边,打了个手势,叫春喜走开一点儿,同时常的一声,拔出一口精光闪闪的长刀。
春喜登时骇得面色变白,瑟瑟发抖,道:“他……他……是我哥哥…,,刘老大道:
“别罗喷,老子瞧瞧便知。”
他凝神一看,床上的青年皮肤熏黑,似是渔民。再看他气息转为迫促,而且面色很红,竟是发烧现象。
刘老大回头道:“这小子果然是病啦!”
一个海盗应道:一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刘老大哼一声,道:“走么?没这么容易。”
那名海盗讶道:“为什么?”
刘老大道:“你和我都可以马上装病,也能叫人摸着感到烫手.对不对?”
那海盗道:“对呀,那么给他一刀,宰了就稳妥啦!”
刘老大没有做声,转身瞧着其他的人。
本来他随便杀一两个渔民,那真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而已,全然用不着踌躇。但这会尚有外人。他总是不好太过独行独断,所以先瞧@别人的反应,如果没有人反对,他就马上下手。
他望了一眼,见没有人作任何表示,当即转回身子,向着床上之人。
他手中之刀,正要举起。突然中止了这个动作,原来那文弱青年,已站在他身旁,俯视床上的病人。
刘老大皱皱眉道:“胡公子,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被称为胡公子的文弱青年抬头道:“还没有,但假如能查证出此人身份,岂不是比糊里糊涂杀死的好?倘若此人乃是假装,咱们就可以查问出一些宝贵线索了,刘兄以为如何?”
刘老大耸耸肩,道:“那自然最好。”
胡公子道:“刚才刘兄的分析,真是老练无比。但凡是练过武功之人,诈病实是最容易不过。区区现下瞧瞧此人贴身的衣服是不是渔民所穿之物,就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