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4]
右手掐住她的咽喉,右手按住她的面孔,食指与无名指的指尖,落在双目搭住眼皮,只要往下一按,这一双又动人又带煞气的明眸算是完了。
“天杀的!你……”她依然强横。
高不容掐住咽喉的右手向下一滑,按上她半露的酥胸徐徐增加了压力、嘿嘿邪笑。
“你……不……不要……”她快要崩溃了:“你……你们退回去,退……”
两侍女不敢不退,惶恐地退入内间。
“这才对。”雍不容笑说,猛地跳起来,乘势把她抓起向床上一抛。
她反应恢复了,但不抓床口春凳上的衣裙穿,却抓枕边的剑和百宝囊。
“你如果不放乖些,一定剥光你。”雍不容抓起妆台的银灯:“放上一把火,要闹就闹大些!”
反正我是秦淮河的混混,什么坏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谁怕谁呀?
你怎么还不赶快穿妥衣裙,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打情骂俏的呀?哈哈!我当然是喜欢啦!”
“你……你给我滚出去……”她羞愤地尖叫。
“唷!我原以为是你老哥徐义派人找我的,岂知却是你的主意。请鬼容易送鬼难,你请我来,却又要我滚出去,没那么容易。”雍不容摆出泼野像:“留香院那条街上,最少也有百十个寻芳客,目击你徐家的人出面请我的,我要出去把今天的事如此这般一说,徐大小姐,你要我怎么说呢?”
她羞愤难当,惶急地、手忙脚乱地穿衣裙。
“你死了,就没有什么好说了。”她一面穿衣裙,一面咬着银牙说:“我一定要杀死你,一定。”
“我知道你会,你是个丝毫不迟疑操剑杀人的母老虎。”雍不容转身往外走:“我在小花厅等你。”
她抖手就发出三枚攒心针,确是气坏了。
就有这么巧,雍不容恰好顺手带上门,针也恰好钉在门上,无意中逃过一劫。
雍不容坐在雅致的小花厅等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沉重的齐眉棍。
院中其他的人已得到警讯,齐向内院集中,但未获召唤,他们不便擅自向内院里面闯入。
屋顶与偏院厢房等处,打手们提刀握剑,形成严密的包围网。
这次,他跑不掉了,插翅难飞。
他以为徐霞一进花厅,很可能先发射暗器,再挥剑愤怒地狂攻猛砍。
估计完全错误,厅门开处,他的眼前一亮,香风扑鼻,没有暗器飞来,没有剑光闪烁。
他真的不敢相信!
眼前出现的风华绝代少女,是南京城人见人怕的母大虫徐霞。
经过巧手打扮的徐霞,比那天在途中等候问罪时更为出色,更为艳光四射,这才像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啦!
这才是人见人爱女性味十分的青春少女,明艳照人的面庞留有三五分羞意,更添三五分醉人的绰约风华。
美丽的女人总是让人怜爱。
她莲步轻移,翠裙款摆,俏巧地出现在他面前,衿持地低头嫣然羞笑。
唯一隐约保持的往昔形影,是那双动人的秋水明眸,在浑身散发出来的高贵雅致风华中,明眸依然隐约可见英气流露。
“老天爷!我可变成贼头贼脑打闷根的混球了。”他苦笑,将齐眉棍向壁根下一丢:
“古人形容美丽的女人,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你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丽最动人的大闺女,没错。”
“谢谢你的夸奖。”徐霞有教养地微笑,往昔的骄傲自负横蛮霸气一扫而空:“人是应该随年岁成长而有所改变的,希望今后亲朋们不要把我仍然看成母大虫。”
“是啊!人总是会长大的,除非命该夭寿。”他颇有感慨地叹了口气:“徐大小姐,可否将把我找来的原因见告?”
“你到留香院找杨含翠,是吗?”
“是的”
“你知道我三哥在留香院不三不四。”
“是的。”
“最近,我三哥很少到那儿鬼混了,因为留香院可能已经成为天道门的活动秘窟,我不希望你再到那种地方走动,更不希望你遭到意外的伤害,所以我派人在留香院附近阻止你进去。”
“哦!你知道天道门在留香院建了秘窟?”他颇感意外。
“是的,我三哥发现的。昨晚,他们计算了天地不容,目下正在搬拆崩坍了的含翠楼,听说把天地不容活埋在里面了。本来我以为你是天地不容,没想到另有其人。”
“哦!原来你把我引来,用意是想证明我是不是天地不容?”
“是的。”徐霞坦率地说:“这是我三位哥哥的意思。人怕出名猪怕肥;目下大胜镇徐家与龙江船行,已取代了南京双豪的地位。
总有一天,会与天道门发生利害或权势的冲突。假使你是天地不容,希望你能站在我们的一边,人不亲土亲,胳膊往里弯,是不是?”
“我不是天地不容,你失望吗?”
“不,我已经发觉,你以往从不表现自我,甘心受人欺负,原来这是你大丈夫虚怀若谷的良好德性所使然,其实你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草野奇士,我高兴有这种好朋友好邻居。”
“别挖苦人了。”他苦笑:“不错,我的确身怀绝技,能躲、能逃,能挨得起揍,能用心计,能撒野放泼,能……”
“你有完没有?”徐霞笑嗔:“我问你,那位替你管家的小丫头,目下在何处?”、“她呀?我一搬,她就走了。”
“她是千手飞魔的女儿,没错吧?”
“她没说,我怎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他推得一干二净。
“你骗人。”徐霞盯着他笑:“我猜,你与千手飞魔一定有些什么渊源。”
“你完全猜错了,我在龙江船行做了五六年小伙计,从来不曾与稍有名气的人打交道。
我敢打赌。连周东主也不知道千手飞魔是圆是扁。”
“你为什么要到留香院来找杨含翠?你花银子请牛鬼蛇神打听她,有何特殊的理由吗?”
“很抱歉,我不便说。此事有关风与月,你一个大闺女最好装聋作哑。哦!你说天地不容死了?”
“是的,你……”
“哈哈!妙极了。”
“妙什么?”
“今后,我可以正式取代天地不容了。”他离座而起:“这次多有得罪,休怪休怪,告辞。”
“请留一早膳……”
“不必了,谢啦!徐大小姐,今后请不要再派你那些打手保镖跟着我,免生误会。再见。”
不管徐霞是否愿意,他匆匆急步出厅走了。
两位侍女站在厅,留意徐霞脸上的神色变化。
徐霞的秋水明眸中,虽然仍有英气流露,但多了另一种神采;一种表情丰富而复杂的神采。
“小姐,为何不留下他?”一位侍女迟疑地问。
“时辰未到。”徐霞似乎不想多加解释。
“那天地不容……”
“他不是天地不容。”
“至少,他很可能是天地不容的党羽。迄今为止,咱们仍然无法证实谁是真正的天地不容。
既然另有一个天地不收,因此天地不容很可能不止一个或两个,谁都可以冒充或自称是天地不容。”
“你是说,死在含翠楼的人,不是真正的天地不容?他才是真的?”
“小姐认为无此可能吗?”
“我会慢慢找出真象的,不必操之过急。”
“小姐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胡说!”徐霞粉脸一红,眼神百变:“去办你们的事,我要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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