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畸形恋情 [2]
声如燕语茸鸣,清脆动听已极,店小二眼睛一亮,两道眼神盯在童淑贞脸上,再也移不开去。
只见童淑贞忽地睁开了眼睛,叫道:“我要喝水,你听到没有?”
抬头看到童淑贞满脸嗔怒,吓得他下面的话说不出口。
喝过茶后,精神稍觉好转,又勉强支持着走回到床上躺下,沉睡过去。
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时分,醒来时,见床侧站着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
那老人面很慈善,望着她笑道:“姑娘,你就是一个人吗?”
童淑贞点点头,凄婉一笑。
那老人叹息一声,道:“你病的很重,我已经叫人去请先生来给你看病了。”
童淑贞道:“我没有钱,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我枕边那支防身用的宝剑,还能值几两银子,就请老伯伯代我卖了,开付医药费吧!”
那老人摇摇头,笑道:“出门人一时不方便,是常有的事,你只管安心养病吧!医药费我老汉还负担得起。”
童淑贞听得异常感动,道:“我们素不相识,老伯伯纵愿相助,但难女如何能受?”
那老人尚未及答话,店小二已带着医生进来。
他详细地查看了童淑贞的病情后,晃晃脑袋说道:“病势不轻,风寒已浸内腑,开剂药试试看,能不能见效,却很难说!”
说完话,取过笔,开了一张药革,转头就走。
童淑贞看那医生神态冷漠,全无一点悲天悯人心肠,不禁心头有气,说道:“老伯伯,把他药单退给他,我不要吃他开的药啦。”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姑娘,这不是呕气的事,那先生是我们崇宁城第一名医,一向看病,就是这个样子,但他开的药单却是神效异常。”
童淑贞正待答话,突听一个尖脆的声音叫道:“我的马要得加二升黄豆喂,酒饭愈快愈好,我吃过饭,还有要紧的事办。”
声音异常熟悉,入耳惊心。
她猛提一口真气,一跃下榻,两三步已抢到门口,倚门望去,果见陶玉身穿黄色及膝大褂,手牵赤云追风驹,正在和店小二说话。
童淑贞不知是惊是喜,呆在门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陶玉转脸见到了童淑贞后,微微一怔,把马缰交给店小二,对着她走来。
这一瞬间,她心中汹涌出万千感慨,似乎有几百句话要一齐出回,但却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好,心情过分紧张激动,激发她生命的潜力,支持住了她沉重的病体,眼睛中也闪烁起因病困而消失的神光,凝注在金环二郎脸上。
陶玉恢复了镇静轻松的神态,望着她道:“怎么,你一个人来的?是不是被你师父逐下山的?”
说得不徐不疾,毫无一点怜惜。惶急之情。
守字句句,都化成锋利的剑,刺在童淑贞的心上,她无法控刷满腔悲忿,扬手一掌,劈向陶玉脸打去。
金环二郎左手一翻,轻轻扣住了她的脉门,笑道:“什么话好好说不成?怎么见面就动手动脚……”
突然觉着她玉腕烫手,接着又道:“怎么?你有病了?”
童淑贞气得冷笑一声,道:“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只觉一阵感伤,涌上心头,支持她的精神登时一松,一语未大,人便向地上栽去。
陶玉随手一把,抱起她的娇躯,向房中走去。
那老人捡起药单,走到陶玉身侧,道:“这位姑娘病得不轻……”
陶玉陡然转过脸,冷冷接道:“病得不轻怎么样?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那老者只听得呆了一呆,道:“老汉见她一人投宿敝栈,病势又那样沉重,年轻轻的女孩子,实在够可怜的,所以特为她请先生看病,这张药单就是……”
陶玉伸手接过药单子,笑道:“老掌柜你心很好啊?嘿嘿——我看你是怕打入命官司吧!”
那老人连受陶玉讥讽,不禁有点冒火,放下药单,转身向外走去。
走就走了算啦,干不该,万不该,不该出了房门后骂了陶玉两句。
他骂的声音虽小,但陶玉内功精湛,耳目异常灵敏,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只听他一声格格大笑,双肩晃动,穿门而出,笑声未落,已到了那老人背后,举手搭在那老人肩上,问道:“老掌柜,你贵姓,这客栈可是你老人家开的吗?”
那老人只觉一股寒意,由肩头散入全身,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转脸答道:“老汉姓同,这小栈正是老汉所开。”
陶玉取下搭在他肩上的手,笑道:“那位姑娘是我师妹,多蒙掌柜关照,我心中感激得很。”
那老者见他陡然间变得和颜悦色,不禁微微一证道:“出门人都难免遇上什么困苦事,这也用不着说感激的话!”
他心仍耿耿干陶玉适才讥讽之言,毫无愉悦之色。
陶玉冷笑一声,道:“这药单是什么人开的?”
那老人冷冷答道:“是我们崇宁城中第一名医和老汉同宗的周一帖。”
陶玉笑道:“周一帖这名字口气不小,定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了?”
老者怒道:“你这入怎生这等无礼,需知这崇宁城中,是有着王法的所在。”
陶玉仰天大笑道:“老掌柜太客气了,那周一帖既和你同宗,这药单你就收着自己用吧!”
说完,不再待那老者答话,转身奔回房中。
那老人一片好心,反受陶玉一顿闲气,满怀忿怒而去,他哪里知道,金环二郎已暗中对他下了毒手,用太阴气功,伤了他太阳。少阳二脉,三日之后,伤脉逐渐扩大,血道闭塞,全身瘫痪,要受尽磨难后,才慢慢地死去。
且说陶玉回到房中后,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丹九,放入童淑贞口中,用水冲下。
陶玉怀中丹丸,是妙手渔隐萧天仪采集深山大泽中百种灵药,经数月炉火之功的九转保命丸,效能奇大,功除百病,童淑贞服下不过顿饭工夫,人已悠悠醒转过来。
这一阵,陶玉一直坐守在床侧望着她仰卧的身体,回味那夜石室消魂蚀骨之欢,不禁欲念又动,伸出左手轻拂着童淑贞散乱在枕畔的秀发,心中微生怜惜。
这不是发自心底的爱怜,而是由欲念中产生出的一种渴望,这渴望使得陶玉异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