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 [云中岳]

第二十四章 洞庭王 [6]

  “鬼的贤侄!”

  女飞卫怒火又升:“如果这件事真是公孙小畜生在搞鬼,哼!我饶不了他。”

  “爹,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营救小弟。”

  韦云翼忧心忡忡地说:“向拔山举鼎要人。”

  “对,找走狗们要人。”群雄中有人大声叫嚷起哄。

  “千万不可妄动,诸位。”

  南街居土不胜焦灼地说:“只要一露脸,老朽便脱不了身,势将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爹,这件事恐怕只有庄兄弟能应付得了。”

  韦云翼说:“看了他的身手,毫无疑问地,那天晚上对付鬼丐与剑无情一群走狗的人,定是庄兄弟所为。咱们来了两天,得到不少消息,走狗们提起庄兄弟,几乎没有不怕的。”

  “他不会帮我们的忙了。”

  南衡居士摇头苦笑:“为父看得出,他对咱们韦家成见甚深,良难化解。唉!目前为父只有一条路好走。”

  “爹的意思……”

  “与万家生佛吴老弟合作。”

  “不行!”

  女飞卫极力反对:“咱们的孩子……”

  “凤至,你要我屈服,做他们的走狗?”南衡居士沉声问。

  “天哪……”女飞卫掩面狂呼。

  “爹,孩儿先找到神箫客前辈和纯纯小妹……”

  “你到何处去找?连上百高手也查不出他的行踪,去打锣寻人吗?真是!”

  “找庄兄弟,错不了,我去找。”

  “这……城里危险,如果你再失陷,老天爷!你想到后果吗?”

  “安老,还是晚辈去走一趟吧!”

  彭飞枪说:“顺便找万家生佛说一声,请公孙少堡主来一趟说个明白。”

  “不,我晚上去。”南衡居士咬牙说。

  “公孙少堡主不会来的,他也没有什么好说,”

  一位中年人冷冷地说:“公孙少堡主在客店,教唆韦少爷的经过,我曾经打听出一些风声,只怪我不肯相信而已。经庄兄弟一说,我想,这件事已无可置疑,责任全在公孙少堡主身上。听说,高姑娘的一仆一婢,都是死在走狗们手中的,死时公孙少堡主都在场,还是庄老弟替他们料理善后,多次替他们解围。有谁不相信吗?”

  蓦地,一位花甲老人向外一指,叫:“船!有人来了,会不会是万家生佛派人来了?”

  是一艘无桅的小桨舟,短程代步的小艇。不久,船急驶而至,一位中年人一跃登岸。

  群雄在原处目迎,有人叫:“九幽客吕杰!这黑道恶贼是拔山举鼎的爪牙,他们知道咱们的行踪了。”

  九幽客手握一封大红拜帖,急走入林。

  “韦兄请了。”

  九幽客抱拳为礼,脸上笑容可掬:“奉大总管拔山举鼎皇甫大总管所差,有书信面呈。”

  “有劳了。”南衡居士接过书信。

  “在下立等回音。”九幽客咄咄逼人。

  南衡居士拆信一看,愣住了。

  信上,寥寥数语:“明日(六月三十日)午正,枫桥杨家设宴为湘南豪杰洗尘,务必赏光。皇甫俊拜。”

  “这家伙在耍什么花招?”

  南衡终于打破沉默:“吕兄,老朽准时到。”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拔山举鼎竟然用大红请帖请南衡一群湘南豪杰赴宴,这是极为反常的事。

  两年来,正邪之间势成水火。壁垒分明,平时在路上碰头,一言不合就可能发生严重的冲突。

  每当走狗们进行假公济私,大肆籍口惩治私盐商贩,向被预定攀诬的商号大户滥捕勒索甚至格杀示威时,伺伏的侠义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挺身打击。

  最令拔山举鼎难以忍受的是:万家生佛与乾坤一剑,率领一群高手名宿,一面再向鄢狗官行刺,搏杀重要的走狗帮凶。

  当然,行刺的人从不公然露名号,受重伤被擒也没有口供。反正双方心照不宣,各显神通,不冲突则已,拼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平时,即使不发生冲突,也各展奇谋,找机会将对方的重要人物,明枪暗箭将对方送入枉死城。表面上,这是正邪之斗;骨子里,却是名利之争。

  现在,拔山举鼎竟然用上笑脸手段,设宴招待一直守中立的湘南群雄,用心昭然若揭。

  南衡居士不得不去,非去不可,马行狭道,船到江心,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送走了九幽谷,群雄议论纷纷。

  “安老,咱们去,危险程度如何?”

  一位中年人问,显得心情沉重,说:“鸿门宴与吕太后的筵席,都是不好吃,吃不得的。””

  “筵席上不会有危险,危险是在筵席上决定的;问题是咱们能接受多少危险。””

  南衡居士郑重地加以说明:“拔山举鼎毕竟是一代霸才,他能有今天的局面,决不是侥幸得来的。因此,在筵前筵后,他都会保持主人的风度。真正的危险,是筵席散了之后。

  毫无疑问地,他会在筵席上展开笑脸手段,宣布他的重大决策和要求。可预见的是:他的要求必定与名利有关。俗语说:光棍不挡财路;他的歪道理必定很动听。他要求别人不挡他的财路。要求不算离谱。问题是,咱们能不能接受他的条件,能接受的程度如何?万变不离其宗,这必定是划清界限,表明立场的盛会。

  多年来。郎狗官的盐区不在咱们湘南,走狗们的魔爪仅伸至岳州。因此咱们湘南人袖手旁观,严守中立,但也难免有激于义愤的人。暗中参予万家生佛的制裁走狗行动。拔山举鼎的阴谋至为明显,他要打破这种中立的局面,减少他的威胁,进而减弱万家生佛的支持力量,相对增加自己的力量。

  问题是:咱们是坚持中立呢,抑或是背弃侠义宗旨站在他的一边?”

  “安老有爱子在他手中……”

  “老朽邀请诸位亲朋好友前来岳州,只要求诸位的道义支持。”

  南衡居士脸上有坚毅的神情:“儿孙自有儿孙福;又道是生有时,死有地。谁无儿女?

  为儿女而让自己耻辱的活下去,要儿女何用?

  老朽的事,诸位暂请搁在一旁。他们能不顾一切任性妄为,派鬼丐和剑无情登门胁迫老朽,日后谁敢保证他们不派人再赴湘南,胁迫诸位就范?

  咱们不敢说此行是为了侠义门人的千秋正义,至少也认为是出于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咱们返回住处从长计议,筹谋对策。”

  风雨欲来的前夕,似乎特别平静。

  岳州城内,本来就没有多少走狗公然露面,现在更是不见走动。

  碧湘老店平静无波,这处风暴中心显得安静如恒。

  申牌初,南衡居士一家二口,以及两位年届花甲的伟岸老人,沿大街走向碧湘老店。

  “凤至,见了公孙少堡主,千万不要激动。”南衡居士向走在后面的老伴女飞卫说。

  “那畜生可恶!”

  女飞卫咬牙说:“他似乎是个天生的祸胎,谁被他沾上谁就霉运当头。他一到我们家,灾祸就绵绵不绝。高谷主的千金碰上他,婢死仆亡,锦绣谷的灾祸预期可见。哼!他……”

  “老伴,这不能算是他的错。”

  南衡居士措词相当谨慎:“请记住,他邀请侠义门人出山仗剑主持正义,理直气壮。在没问过纯纯丫头之前,我们不知内情,无法指证是他引诱云飞偷走逃家,他即使不否认,我们也无奈他何。所以,不能激动。”

  爱女下落不明,爱子被掳。女飞卫本来就是个霹雳性子、武功超绝骄傲自负的女人,哪能不激动?

  幸而挨了怡平一顿合情合理的指责,总算有点觉悟,勉强压抑心中的激动,但压抑的情绪,随时皆可能一爆不可收拾。

  碧湘老店一阵热闹,万家生佛热情地招待佳宾。

  型厅中人满为患,交情厚的人少不了亲切地寒喧,客套一番后,主客双方就座恳谈。

  公孙云长当然在座。

  “仕明兄,可知道拔山举鼎此举有何用意吗?”

  南衡居士取出请帖放在桌上摊开:“这位枭雄霸天神通广大,兄弟的行踪竟然瞒不了他。”

  “安老,在下这里也有一张。”

  万家生佛从袖中取出请帖,两帖一模一样:“把中立人士请来以便争取,事极平常,合情合理,把死仇大敌一起请来,就令人莫测高深了。安老,咱们都估错了拔山举鼎的才干。”

  “他想一网打尽,摆鸿门宴?”南衡居士大感意外。

  “不会,但将是绳池大会。”

  “仕明兄准备参加?”

  “势在必行,安老。”

  “这个……”

  “彼此显露实力,双方都会有好处。公孙贤侄处也有致公孙兄的一封请帖。迄今尚无公孙兄的消息,他应该早早赶来的。”

  “公孙贤侄上次光临合下,并未提及此次岳州之会。”南衡居士目光转向公孙云长。

  “小便并不知道此事。”

  公孙云长率直地说:“小侄离开家父已有不少时日,家父仅嘱咐小侄途经湘境时,可前往小有天敦请韦伯父出山主持正义,迄今仍未与家父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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