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日观峰 [5]
申振秋双目寒电激射,道:“我有什么阴谋用心?”
万春一声冷笑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申振秋道:“我不明白,你何妨说出来听听。”
万春冷声简短地道:“嫁祸!”
申振秋双睛暴瞪,怒板而笑,道:“厉大年,你实在够奸猾狡诈的,竟想反咬我一口,这心机也实在深沉令人可怕,高明令人叹服!”
万春突地沉声叱道:“申振秋,老夫是万春,不是厉大年!”嘿嘿一笑,接道:“你说老夫想反咬你一口,老夫又未指说你是凶手,何能说是反咬,又何狡诈奸猾之有?再说老夫既说你是‘嫁祸’,自有说你‘嫁祸’的事实理由!”
申振秋道:“如此,我请问你的事实理由?”
万春阴声一笑,道:“申振秋,你那条左臂是怎样断去的?”
申振秋目射恨色的道:“申振秋承认你一剑之赐!”
万春道:“还加上八成功力的一掌,对么?”
“不错!”申振秋点头道:“你那一剑一掌,虽然断了我一条左臂,内腑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我福大命大,竟并未断魂丧命!”
万春嘿嘿一笑道:“你虽未断魂丧命,但是心中却已经咬牙切齿的恨透了老夫,必定要报仇雪恨,是不?”
申振秋恨声道:“此仇当然必报!”
“这就是了。”万春阴笑了笑,道:“论武学功力,你申振秋皆非老夫之敌,试问,此仇你如何能报得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为了报仇,所以你便借机‘嫁祸’,指说老夫是厉大年,是毒害姓侯的父母全家的主谋罪魁,出此借刀杀人之计,以泄心中的仇恨!”
这活实在有道理,照此说法,申振秋很有可能使的是“嫁祸”之计。
然而,申振秋是这样的人么?
侯天翔虽然不知申振秋的为人,但是“驼老”罗三震却深知申振秋的个性,申振秋决不是这种人!
也就因为“驼老”罗三震深知申振秋的个性,是以万春话声一落,罗三震立即独目精光暴射地道:“厉大年,你理由说来虽然头头是道,但是我驼子却决不相信申七弟………”
万春嘿嘿一笑,截口道:“驼老鬼,你不相信那是你的事,老夫说的可全是事实!”
申振秋双眉倏轩,目光微转了转,道:“如此,你能再说说我们当年动手的原因经过么?”
万春道:“那有何不可,只是……”
忽地摇头轻声一叹,住口不语。
申振秋道:“怎样?为何又不说了?”
万春冷冷地道:“那种丢脸的丑事,老夫实在不想再提说它了!”
申振秋双眉一轩,冷笑道:“那真是很丢脸的丑事?”
万春沉声道:“申振秋,难道你……”忽又摇摇头,轻声一叹,道:“算了,你申振秋虽然不义,很对不起老夫,但,老夫相信那也只是你一时的冲动,何况你已经被老夫剑断一臂,还挨了老夫一掌,几乎丧命,老夫当时心中的怒恨,如今事隔多年,也早已经消了!”
他说来似乎隐隐有物,好像申振秋曾经确然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而他胸襟宽大仁厚,更因事隔多年,怒恨已消,不愿再提说当年!
然而,事实真相究竟如何?那就只有他万春和申振秋两个自己心里知道了。
申振秋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当年之事,既然是我申老七不义,很对不起你,那你还有什么顾虑的,不说出来让在场的天下武林同道听听呢!”
万春凝声道:“申振秋,你真要老夫说,你难道不想做人了么!”
申振秋神色坦然地道:“我申老七问心无愧,自问生平并无恶行,尚还不够‘不想做人’的罪孽,你说出来又有何妨!”
万春嘿嘿一声阴笑道:“申振秋,老夫本已不愿再提说当年那件丑事恨事,但是……”语声一顿,倏又轻声一叹,道:“老夫劝你还是休要嘴硬,别逼老夫的好!”
申振秋沉声道:“老匹夫,休要再做作下去了,你若然不好意思说,我申老七可要代你说了!”
万春心中微微一震!但表面却故作无可奈何地再次轻声一叹,道:“申振秋,你既逼着老夫非说不可,老夫只好实话实说了!”语声微微一顿,忽地扬声说道:“申振秋,你在老夫‘永乐庄’中担任一级总管,老夫见你平常为人尚称正直,算得上是一条汉子,因而对你另跟相待,十分信任,命你掌管护院后卫之职,哪知,你竟狼子野心,竟然甘冒武林大尽,乘老夫因事外出之夜,潜入老夫爱妾的闺阁,意图非礼,老夫归后,经爱妾哭告,始知经过,当时老夫虽然怒火填胸,恨不得立刻将你诛杀剑下……”
“驼老”罗三震闻听至此,忍不住双眉陡轩,独目暴瞪,精光电射,威态吓人地猛然大喝道:“住口!”
万春冷冷地道:“罗三震,你可是不信老夫之言?”
罗三震怒声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万春冷笑道:“如此,该是老夫冤枉他的了!”
罗三震道:“昔年‘八将’之中,谁个不知申七弟的为人最是豪义正直,哪个相信你这匹夫的鬼话!”
万春嘿嘿一笑道:“罗三震,俗语有云,‘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意思你懂么?”
罗三震独目猛又暴瞪,正要再说什么,申振秋却已朝他摆手拦阻地道:“罗大哥,你别和他枉费唇舌争执了,让他继续说下去好了!”
罗三震威态一敛,独目深注,道:“七弟,这种话你还要让他继续说下去,难道你一点也不……”
申振秋目射感激之色地笑了笑,神色坦然而平静地说道:“罗大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小弟自问心无愧疚,可对天日,为何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呢!”语声一顿即起,目注万春道:“你说下去吧。”
万春嘿嘿一笑道:“好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无愧疚,可对天日,你申振秋实在不愧是个心机阴深之人。”
申振秋冷哼一声,道:“少废话,说下去!”
万春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当时老夫虽然怒火烧胸,恨不得立刻将你诛杀剑下,但为了颜面关系,同时也恰值各地分号帐务亟待老夫亲自处理,不得不暂作忍耐,直到第三天午后,老夫于处理完各地分号帐务之后,方始得空于是夜二更借口有事,邀你出庄,当时本已决心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