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掌十年仇 劫人作质 师徒全败北 夺宝争先 [2]
且马上趋前,向燕骆二人拱手道:“二位身负绝世之学,刚刚为本山逐走群魔,小老儿敬迓高轩,意欲略尽地主之谊,尚乞光宠是幸!”
这时燕凌云,不由十分讶异,想不到这位老香火,竟还是一位隐迹风尘的高人,确是真人不露相了!
于是赶忙答礼不迭。
百花宫主更心地细密,料想周老之事,决非一时半刻可了,立向山下随侍诸人传音,嘱令留舟静待,然后才和心上人,随同周卢二老,重新入庙。
此际,天已人暮,神像前早就灯烛辉煌。
主人摘星手卢隐,竟待客极是周到,在殿后密室,准备好丰盛的酒菜,一迳邀请入席相叙,始听秃顶神鹰,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周老,生性任侠,十年前曾在北道上,因见不平,伤了一个独脚大盗一掌。
此人姓萧名明远,匪号三手阎罗,便是此间不远的大宫湖人氏。
本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那知三手阎罗,却认为奇耻大辱,立意再投明师,练成绝技,以雪一掌之恨。
据闻终于被他夤缘拜在终南山,一位昔年有名的怪人,天残叟洪同门下。
并艺成二次出道,于月前亲往桐柏山寻仇。
可是不想彼时,适因秃顶神鹰访友未归。
三手阎罗萧明远,便因空劳往返,一怒将周老七龄爱孙掳劫。
申言必需秃顶神鹰,于一个月内,亲来大宫湖了断。
明月也就是最后的限期。
自然不是猛龙不过江,三手阎罗十年埋首苦练,如今分明不可轻敌。
是以周老回山得知,便感十分棘手。
最是对方掳人为质,势又不能置之不理。
虽然秃顶神鹰,也会向平时颇有交谊的同道求援。
但无如这种卖命的事,见义勇为的实在太少,十九都是借故推脱。
何况对手又是天残老怪的门人,若非身负绝学之士,亦无济于事。
因此周老,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一面派疾足前往武夷,约请一位仅存的同门,没羽箭于通,前来小孤山相会。
一面单枪匹马,先期到此等待。
却不料一抵此间,无意中发现庙祝胡三,竟是曾闻久已谢世,昔年北道上好友摘星手卢隐,化名隐此。
也从而对大宫湖贼党知之更详。
据闻该处不仅近日已安窑立寨,网罗长江水寇极众,有大举称雄江湖之志。
且乃师天残老怪,和终南同门铁腿胡伦等多人,悉皆来此。
纵是摘星手有心拔刀相助,也仍旧无异以卵击石,绝非敌手。
加上昼间又眼见缥缈仙姑季赤霞一行,突然在小孤山现身,恍疑彼辈乃应天残师徒之邀而来,更是一筹莫展,忧心仲忡。
试想秃顶神鹰周亮,在这种情形下,得见燕凌云,如何不喜。
大约这也就是古话所说,“吉人天相”有以致之了。
尤其摘星手卢老,适才在暗中偷窥,亲见燕凌云独斗驼叟师徒那种神威。
故而不待秃顶神鹰语落,便呵呵一笑道:“秃老儿?一敢情是你祖上有德,所以临危能遇到燕少侠这等奇人啊!”
并又细眉微扬道:“为今之计,依我卢三管见,咱们就无需暗中行事,不如干脆待诸明日,堂堂正正,前往索人问罪了。”
燕凌云也随声附和,认以为是。
于是大家便即席决定,不在话下。
且说大宫湖,位于长江北岸,地当吴头楚尾,与小孤山遥遥相对。
虽不若洞庭鄱阳之胜,名闻遐迩。
但也浩瀚烟波,颇是辽阔。
最是背倚大别山,面临长江,形势不恶。
是以常有强人出没,据此而为打家劫舍之所。
其间陆洲上,最近新建一座庄院,取名“萧家寨”,甚是雄伟。
并戒备极严,湖滨宅外,三三两两,全是跨刀壮汉。
这特约莫近午光景,忽听一枝响箭划空掠过。
接着对岸便有一艘快艇,冲波逐浪而来。
看情形,无疑乃是有什么江湖人,到此拜山了。
更不一刻,便清楚的看出,艇上卓立三人。
为首是一位秃顶长须,魁伟的老者。
后随一个黄面孔中年人,和一位风流儒雅青衫美秀书生。
庄内也迎出一个,浓眉阔口,双目深陷,华服的老汉。
且见那艇上的老者,刚一登岸,便抱拳呵呵一笑道:“萧当家的丰神一如当年,老朽周亮,应约来迟、敬请见谅!”
同时主人,也立忙拱手高答道:“一别十载,我萧明远无时不在念中,今日荷承宠临,幸何如之!”
这两位对头冤家,相见寒喧,竟和老朋友一般。
马上周老一行,便在主人肃请下,昂然入庄。
只觑大厅上,黑压压一片,陈设也极堂皇。
居中高坐一位小头小脑,目光灼灼,须发相连,双臂一长一短,四肢五官颇不相称的黄袍怪老头。
两旁雁翅股的,侍立许多雄赳赳劲装老少,气派甚是威严,仿佛有如水浒传里所描述的梁山大寨模样。
不过秃顶神鹰周亮,此来已胸有成竹,不仅面不改色,神态安详,而且还傲然只向上一抱拳,便迳趋客位落坐。
是以主人三手阎罗,看在眼中,深为不满。
也就不再客套,马上面色一沉喝道:“姓周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语,过去一掌之仇,今日如何结算?”
并不待答言,又阴恻恻一笑道:“本来彼此道路不同,对尔等亦用不看以礼相接,只缘此事十年来,萧某一直耿耿于怀,立意要当众重新一较长短,看看究竟是谁学艺不精再说!”
这贼徒,说话神情十分激动,足见恨毒之深。
于是秃顶鹰,闻言故作失惊之容问道:“咦!敢情萧当家的,近来已练有什么绝技不成?”
随又张目环颢,扮成一副恍悟之色,点点头目语道:“怪不得过去仅做独脚买卖,如今已成了大寨主啊!”
接着更双眉高扬,呵呵一笑道:“阁下这些话岂不是多余!周某既胆敢前来,自然一切悉听尊意,大不了再领教你几手新学的高招,这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