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 [独孤红]

第 4 卷 第 六 章 抽丝剥茧 [2]

  白衣文士道:“阁不是说……”

  关山月道:“从窗台、墙头两次借力,可知他还不能算高手:从桌上油灯直到灯油点干燃尽,也可知他走得慌张匆忙,没有熄灯;足证他也不是久经历练,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老者道:“不算高手、不是老江湖,我这县衙的巡更值夜就已经防不了了,若是一高手、老江湖……”

  他住口不言,没说话去。

  关山月道:“一般来说,县衙也就是如此了。”

  这是实情实话。

  老者道:“多谢阁下安慰。”

  关山月道:“这不是安慰,否则何来县里办不了的事有府里办,府之上还有道、省?”

  老者道:“倒也是。”。

  白衣文士道:“董家一向不沾江湖人,家父为官多年也一直平安无事,怎么如今江湖人会劫掳家兄?”

  这话显然是对关山月说的。,

  可是这怎么问关山月?

  关山月道:“等擒获那劫掳孝廉公之人,救回孝廉公之后就知道了。”

  老者道:“说得是!”

  白衣文士道:“那如今……”

  关山月道:“县尊跟姑娘,可知道‘鄱阳湖’远近,何处有这种红土地?”

  父女俩齐摇头:“不知道。”

  关山月道:“敢请召来捕头,容在下当面请教。”

  对,捕头一定跟地面上的三教九流,地面上的龙蛇熟,交游既广又杂,跑的地方也多,应该知道。

  眼前既没有衙役,也没有亲随、跟班,还是白衣文士到后衙去交代了。

  老者刚说了,捕头刚才才回来奏事,好在这时还在前衙还没有出去,闻知召他;马上赶来了东跨院。

  捕头是个五十上下的人,典型的六扇门老公事,只是看上去平平庸庸,显不出老公事的历练与经验,也显不出精明与干练。

  倒是挺谦恭,挺和气,听老者说关山月是老者亲家的朋友,来协助侦办公子遭劫掳案,协助营救公子时,还欠了个身,叫了声:“关爷。”

  县衙的捕头,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尤其人也谦恭,和气,关山月答了一礼:“不敢,在下有事请教,不得已打扰公忙,但愿没有耽误捕头的公事。”

  老捕头忙道:“关爷好说,我正是回来禀事的,关爷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山月道:“捕头也认为孝廉公是遭了劫掳吧?”

  老捕头说:“昨晚上没有人见到公子外出,公子也从没在夜晚出去过,想不出有别的。”

  老捕头熟知公子。

  也显示这位董公子,董孝廉确实是位只知读书,生活单纯的好子弟。

  关山月道:“听说至今仍毫无所获?”

  老捕头面有愧色,下安:“我无能,愧对太爷与公子……”

  老者道:“陈捕头也不必如此,劫掳公子之举,显然是经过策划的行动,既是如此,每一步都会掩蔽得很好,岂是一举就可以破案救人的?不必急,更无须自责,如今有关壮士鼎力相助,相信一定可以破案擒贼,救回公子。”

  这样的长官,这样的上司,不多见。

  老捕头感激、激动,微低头:“是,谢谢太爷。”

  关山月道:“捕头对孝廉公遭劫掳,有什么看法?”

  老捕头道:“以太爷的为官、公子的为人,我实在想不出公子遭人劫掳的因由,可是,公子到底还是遭人劫掳了!公子遭劫掳,昨夜巡更、值夜毫无所觉,‘鄱阳湖’是个小县份,本不难查出端倪,却至今毫无所获。以这二者看,劫掳公子的,应该是江湖高手……”

  关山月道:“近来,县城之内,可有什么江湖人物进出?”

  老捕头脸上又现愧色:“不瞒关爷,本地一些地痞、无赖,甚至小偷、小贼的一动一静,我了若指掌,可是真正的江湖高手来往进出,我就无能为力了,除非有意让我知道,否则我根本就一无所知。”

  对一个小县份吃公事饭的来说,这是不折下扣的实情实话。

  关山月道:“好在那劫掳孝廉公之人,算不得高手,也不是老江湖。”

  老捕头道:“关爷是说……”

  关山月把他这里的发现说了。

  听毕,老捕头脸上又现愧色,可也泛现了敬佩色:“关爷高明,我只顾往外四处打听,四处找了,忽略了这里。”

  关山月道:“捕头知道远近哪里有这种红土地么?”

  老捕头道:“关爷认为……”

  关山月道:“总是个蛛丝马迹,总是个线索。那劫掳孝廉公之人,不是从那里来,就是从那里过,从那里来最好,从那里过,也可以从那里着手,再找蛛丝马迹,再找线索,一步一步往前。”

  老捕头道:“近处没有这种红土地,远处我就不知道了。”

  关山月道:“我说是远近,其实这种红土地应该在近处,而不在远处。”

  老捕头道:“关爷是说……”

  关山月道:“鞋上沾上这种红泥,若是走远路,再加上江湖人赶路之快速,早掉光了,鞋底不易还有残留。”

  老捕头脸上又现佩服色,一点头:“说得是,关爷细心,关爷高明。”

  连老者跟白衣文士脸上都现了佩服色,白衣文士的一双凤目,更是紧盯关山月。

  关山月道:“那么近处……”

  老捕头忽然猛睁两眼,惊喜,激动:“我想起来了,‘红楼’!”

  关山月道:“‘红楼’?”

  老捕头道:“‘红楼’是一家妓院,刚开不久,就在西城根儿。”

  “妓院”,当着易钗而弁的县尊千金说。

  老捕头此刻惊喜,激动,恐怕是忘了,疏忽了,也许是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是什么,好在易钗而弁的县尊千金,白衣文士,神色如常,就像没听见似的。

  不是世俗女儿,不在乎这个。

  老者道:“城里会有这么一处所在?”

  老捕头道:“禀太爷,那原是一栋空着的小楼,经人买去,从上到下都漆成了一色红,还取个名叫‘红楼’。”

  关山月道:“为什么要漆成一色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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