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殊死斗 手辣胆毒 [3]
屠森三次快削,次次落空,这三次削斩的动作快逾电闪,却也微微露了空隙,曾双合便抓紧这一线之机,双刀暴切入内!
寒芒交织中,屠森刀翻有如石火映现,“紫凤刀”的利刃擦过他的大腿两侧,皮开肉绽下,他已不容对方生出,“巨芦刀”顺着翻扬之势,划过曾双合的咽喉,一抹血水随着曾双合的闷嗥同起,可是,那溜在空中旋飞的白影也倏忽尖啸着直落,屠森回刀横截,又因为对声响的判断错误而截空,他奋力躲避,让过了后颈,却未能避开肩头,但闻“扑”的一声,那溜白影已插进了他的左臂内!
那是一根奇异的东西──两尺长,只有拇指般粗细,两头尖锐,中间略宽,上带七个对穿小孔,通体洁白如玉,且呈现着微微的弧形,这样的一件暗器,不但能以发出奇异飘忽的音响,亦可做多次的,难以捉摸的旋舞,而且由于质地光润滑溜,便是受到撞击,由其弧线作用,更能顺势翻折,的确是一种别出心裁又颇为狠毒的暗器!
曾双合号称“玉箫”的由来,便在于这根箫形的利器上,但是,他若不施展这件东西,只怕再怎么样也不会叫人猜得到!
肩头上挨了这一记,不禁把屠森往前撞出了两步,当面那个生了一双豹眼的壮汉狂吼着冲扑,一对“虎头钩”兜胸便挑!
“巨芦刀”斜起横截,两柄“虎头钩上下”分开,斜起的刀锋暴落,狠狠透入对方的肚腹,但是,那名大汉却不往后仰,一声长号,反朝前挺,刀尖穿露出他的脊骨,他却双臂合力,死死抱住了屠森!
事情的始与终只是一刹那间,那个使长“丧门剑”的汉子已扭曲着面孔,十九剑暴卷屠森背后!
屠森也够狠了,他怒吼半声,就以搂抱着自己的这个身体迎接对方骤雨也似落下的剑锋,只见血肉裂卷,红芒映溅,那死力搂抱着屠森的大汉,固然头脸背脊上布满纵横剑痕,一道道的可怕伤口累累交织,但屠森也挨了好几下,虽说仅是划破皮肉,也令他怒火如炽,愤不可抑!
在寒光的泻落中,屠森突然左右暴闪,大斜身,连着那大汉的尸体往前猛冲,同时奋力将早已透入这具体体里的“巨芦刀”往前硬撑,使“丧门剑”的那人慌忙往后急退,“咚”一声碰上了墙壁,急迫里,他长剑方待由横变直,却已来不及了,透出他同伴背后的寸许“巨芦刀”尖,业已重重戳进了他的左胸!
“嗷……哇。”
惨号着,这人双眼上翻,身体僵挺,长剑“仓郎郎”坠地,屠森猛力拔刀,血水狂喷中,倒下的是两具体体!
上官如波飞窜上来,“判官笔”抖起点点晶芒,有如一蓬星雨罩上屠森的背部!
“巨芦刀”在一团绕回穿射的冷电中迎拒,双方笔刀交锋,火花四扬,脆响密集,方才各退一步,对面屋顶上,两条身影怒矢般射到!
屠森尖啸着,“巨芦刀”左右飞闪,刃芒挥斩穿击,由上扑来的两人不但双双招出被封,更各自挨了三刀,两个身体在空中连连翻滚,血雨纷洒,而在此瞬息,上官如波的“判官笔”急出,连在屠森腰胁间刺中两次!
屠森猛然吸腹凹胸,竭力使对方的笔尖刺入不深,他的“巨芦刀”凝结成一蓬光灿交织的蛇电,暴落急罩!
于是,上官如波虽然挥笔招架,臂飞腕转恍同九手齐舞,却仍未完全挡住屠森这起于一刹那的狂厉斩劈,在一片金铁互击声中,他还是挨了七刀──七刀刀刀皆是致命的要害!
上官如波混身溅血,他像喝醉了酒一样,东跌西撞,连连打着转子往外摔出,一对“判官笔”早就抛落于地。
两串斗大的金弧便在这时有如迅雷殛顶般兜头飞来,力道万钧,凶猛无比——严长卿的“金瓜锤”!
屠森咬牙嗔目,血汗满脸,他不退反进,长身上迎,“巨芦刀”的刀刃彷佛吐射着冷焰,带着锐风,在点与线的光彩闪映中弹跳穿舞,“当”“当”“当”有如密集的钟响,硬是将严长卿这轮狂猛的攻击破除!
猝然弓身缩背,屠森的躯体一团珠也似滚动,在严长卿的飞跃退避里,刀芒似雪融风,呼啸卷扬,“括括”两声,严长卿的大腿上已被削掉两片厚厚的皮肉!
大吼一声,严长卿左手里掷飞,屠森的身形斜掠三尺,刚刚让过,严长卿的右手里也紧跟着抛出,这一次,屠森可躲了,他形容狰狞凄怖,狂笑如号,横身侧旋向前,在那枚“金瓜锤”擦着他腰边掠过的一刹那,他的“巨芦刀”已临至严长卿的颈边!
客栈楼顶瓦面上,五条人影便似五头大鸟般急掠而至,闪闪烁烁的几十点寒光,流星殒石般凌厉的先后射向屠森背后!
屠森的刀锋只要稍稍再挺挥一寸,便可割切到严长卿的脖颈,但是,如果他不立时躲避或运刀自保的话,固然他能够伤害严长卿,但是,他自己亦恐不免!
猛然嘶哑的怪叫,屠森恨不可抑,他扭身翻转,“巨芦刀”宛若炸碎了一团琉璃球,幻为千百条,千百点光影冷芒,四散喷弹,在一片刺耳的锐气破空声里,他的双脚暴飞,急踢严长卿!
情况的变化是快不可言喻的,一刹那的起始,便也在一刹那间终结,而过程只是那样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团影像闪动,一片光华流灿!
几十枚暗器拖曳着晶凝的光尾抛扬四方,严长卿也被踢得“哗啦啦”的压塌屋顶坠落下去,但是,就在严长卿跌落前的瞬息里,他靴筒中一柄专备用于水底贴身搏杀的尖钻,也刺进了屠森的足踝中,透过屠森软靴,前后对穿而过!
屠森切齿欲碎,不顾一切的跃空滚翻,“巨芦刀”纵横劈掠,将那五个凌高扑下的敌人逼得叱喝连声,纷纷后退!
但是,那五个人只是略略一窒,又合拥而上,五个人的五件兵刃如若狂风骤雨般凶狠的攻杀挺进,复与屠森混战成一堆!
屠森连受多处创伤──有大腿内外两侧各卷裂开一道三、四寸的血口子,肩头那只“玉箫”入肉透骨,痛苦非凡,脸上,双臂也有几处割伤,腰胁间的伤处亦血流不止,再加上左足踝这透穿的一钻,各种创伤的组合,非但已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更见严重牵制了他的行动能力!
五条大汉的这一次扑击,也是不要命的野悍法,五个人全都是一副“与敌偕亡”的架势,个个奋不顾身,豁死进攻,招招是同归于尽的动作一式,是玉石俱焚的打算,五个人全像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