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制心之术 [2]
“姑娘怎么这般狠毒,平白无故便起了杀人之心,要不是老朽还有几下子,岂不完了吗?”
王玉莲闻声一惊,飞身疾退,举目向前看去,只见一个脸瘦脖子长,身裁有似竹竿,穿着蓝色长袍,面色清瘦的老者,正在向自己点头微笑呢。
这位老者长相虽不太顺眼,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尤其他那笑容,更使王玉莲发不出强横之气来。不!与其说是那老人的笑容,消去了王玉莲的怒火,不如说是王玉莲自己的眼睛,给他自己下了警告。果不愧是玄音仙子覃英的传人,每遇特殊情况,总能方寸不乱,认清情势。
须然,此老者躲过自己全力一击,已显身手非凡,更能无声无息的欺近自己,其功力显然还远在自己之上。她没有惧怯之意,但面对这等高人,却不能不多斟酌,慎审应付,是以目视对方,不言不动,一脸不在乎之色。
那老人见好就收,不再提起令人不快之话,笑口一开问道:
“姑娘身手不凡,武功招术,颇似我一老友路数,可是就我所知,我那老友除了自己儿女之外,并无其他传人,此中原因,姑娘可否为老夫一道?”
听他这种口气,显然还是与师门有渊源的长辈,王玉莲不由暗自庆幸道:“还好我没有过份冒失,否则丢人现眼不说,岂不又要闯祸了?”
但她并不立即说出师门来历,却反问那老人道:
“不知老前辈所说的老友是那位老前辈?”
那老人精光一闪,在王玉莲候上扫了了一阵,似乎觉得她并不简单,接着微微一笑道:
“我那老友,在武林中是大大的有名……只是我说出来,姑娘可别笑我自抬身价。”
王玉莲见这老头如此拘泥,不由甜甜一笑道:
“晚辈又不是小孩子,老前辈只要所言非虚,何必顾虑?”
那老人道:
“看姑该这副刁钻性格,老夫越发相倍所作猜测不会有错了。我所说的那位老友,便是当今武林至尊沈大侠的二夫人,玄音仙子覃英。不知姑娘是何时拜在她的门下的?”
王玉莲心神一凛,暗忖道:“看样子他说的不假!”但仍不放心地追问道:
“晚辈王玉莲,正是恩师玄音仙子门下,请问老前辈在下如何称呼?以便叩见。”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
“不知令师可曾告诉过姑娘,她有一位带艺投师的师叔?”
王玉莲早由恩师口中获知有这么一位师叔祖,虽未见过面,但对方一付瘦相,却与恩师所说相符,于是不再怀疑,上前参见道:
“徒孙参见师叔祖。”
艰难的行礼下去,敢情她内心中还不愿恩师有这样一位其貌不扬的师叔,觉得这位师叔祖与恩师太不相称了。是以行礼之际,并不十分心诚意服。那老人实受了她一礼,道:
“玉儿,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号了么。”
王玉莲心中暗笑道:“早知道啦,刚才不过是盘问尽问你罢了。”口中答道:
“恩师时常提起,老人家姓古名克道,号称毒手仁心是祖师一身毒功的仅有传人,至于其他武功方面,则另有所宗。”她卖弄似的,说得甚为详尽。
毒手仁心古克道脸上掠过一抹鬼笑,道:
“难为你记得这样清楚……你师父近来可好?”
王玉莲谢过毒手仁心古克道对恩师的问候之后,便沉默不再言语,因为这时,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悲哀了。毒手仁心古克道心机敏锐绝伦,且练有“测心”“制心”之术,王玉莲微现幽怨的神色,那能逃过他的利眼?只见阴阴一笑道:
“孩子,你脸带愁容,神思恍惚,心中显然藏有重大心事,老夫忝为师叔祖,不能不予查问一下,你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吧!”
王玉莲这腔心事,就是面对她的恩师,也无法直陈,何况这位初次见面师叔祖?当下她坚决地道:
“多谢老人家关怀,孙儿之事,孙儿自能料理,不敢有扰老人家清神。”
毒手仁心古克克道脸上阴灵之色一掠而过,尚声大笑道:
“玉儿,你若不将你的困难告诉老夫,万一出了事情,教我这个做师叔祖如何向你师父交代呢?”
这话说得既热诚又亲切,王玉莲不觉为之动容,螓首微垂,俏唇微掀,就要说出心中委曲。毒手仁心古克道见了暗笑道:
“凭你小丫头,也想在老夫手掌中翻筋斗?还差得哩!”他正自暗暗得意,却不料就在这时,王玉莲又已改了主意,只见她面色一正,摇头叹息道:
“我心中之言,就是在恩师面前,亦不便诉说!”
毒手仁心古克道脸色一寡,冷声道:
“你……”“你”字刚出口,忽觉有所不妥,忖道:“此女傲骨天生,不宜用高压手段,我怎地如此冒失?”他一念及此,竟硬生生在那木板也似的脸上,逼出几条笑纹,冷冷的语音,也一变而为豪放道:
“你……你真是你师父的化身!”说完并用一阵莫可奈何的大笑,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王玉莲何等灵慧,要在平时,对毒手仁心古克道这种多变的语意与神色那有察觉不出之理?
只是今天,她的一颗心,全被“情恨”占据了,竟将毒手仁心古克道诡异的神态完全忽略过去,只觉得这位师叔祖有点神经兮兮的令人可笑而已。
毒手仁心古克道,又偷瞄了王玉莲一眼,从随身革囊里,掏出一把深黄色的厚纸片,递向王玉莲手中道:
“你先把这十六张图片依次看一遍,然后选出一张最满意的来。”
这事来得好不奇特,王玉莲越发觉得这位师叔祖神经有欠正常,当下不觉秀目呆张,迟疑地不敢伸手去接。
毒手仁心古克道眉头一绉,道:
“你觉得老夫有点天真可笑,是不是?”此话由他口中说出,颇有攻心作用。
王玉莲不便推拒,伸手接过那叠图片,平摊地上,顺眼看去,只见那十六张图画,张张拙劣得令人发嘘,不但图不成图,画不成画,而且树木竟会长在房顶上;窗户平地而开。涂鸦一片,不值一看。她看了这些画片,虽然想笑而没有笑出声音,却暂时忘记了情恨,心情开朗了不少。毒手仁心古克道冷眼旁观,诡笑隐现,以低沉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