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冥魔获宝 [3]
癫龙的态度并不太强硬,因为他并非真的亡命,要说不怕镇抚司的皇家特务干预,那是欺人之谈。
钦差如果损失不大,是不会认真追究的。
个人无根无底的亡命,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天下大得很,有底案的亡命,没有百万也有十万,这些人还不是活得好好地?
牵涉到一群人,那就十分严重了,尤其是大部分人有根底可查,官府对抄根掘底手段是十分残酷的。
役魂使者更是有根有底,所以只要两个鞘袋。
病龙如果真有把握消灭人熊七位高手,不一口全吞才怪;人杀光了死无对证,便不会有后患了。
走脱了一个,后患无穷。而他这一群黑道亡命人数虽多了三四倍,却没有把握毙了七个天下级的豪强。
天一黑,消灭的机会更少了。
“这些东西,是咱们七个人身家性命所系,也是咱们的责任,你只有杀死咱们才能到手。鞘内到底盛了些什么,咱们并无所知;所知道的是,必须以生命保护它。”人熊一拉马步,气行功发力注剑尖:“来吧!只许有一种结果。”
癞龙善用火器,他必须分心留意,用暗器抢制机先是最佳手段,所以他的左手已挟了两把柳叶飞刀。
癞龙的大刽刀面积大,拍挡暗器容易。
先发制人如果失效,痴龙的反击将空前猛烈。因此在发射飞刀的时机上,必须把握得恰到好处,心理上有压力,对时机的控制便多了迟疑。
刽刀一动,发射飞刀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打!”他沉叱,第一把飞刀破空幻化电虹。
大刽刀乍收急扭,“铮”一声挡飞了柳叶刀。一声虎吼,刀光狂发风雷乍起。
剑避免与刽刀接触,刽刀是重家伙,碰不得。人影闪烁,剑走轻灵,斜族反击吐出绵绵激光。
草叶纷飞,叶舞枝折,好一场凶狠的猛烈缠斗,三丈内风行草但,势均力敌。
远远地,野林深处传来宏亮的歌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土兮守四方。”
是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这里也算是刘邦的故乡。
当年汉高祖返乡,与父老欢聚,由一大群小儿唱出这首大风歌。
小娃娃的嗓音,唱这首飞扬豪迈的歌,想得到必定意境全失,不悦耳也不带感情,反而带有凄寂意味,难怪在席的父母,以及已年迈的刘邦泪下数行。
歌声浑雄激昂,声震四野,当然不是出于小儿之口,大有响遏行云的气势。
癫龙刽刀斜挂猛挥,退出游斗圈子。
人熊也警觉地疾退,乘机调和呼吸。
歌声直憾脑门,所有的人都失惊,知道来了可怕的人物,彼此都认为是对方的大援赶到了。
久久,毫无动静。
冒充九州冥魔的大汉,一面长歌一面踏草而进,进入短草坪,歌声亦尽。
他的枣木打狗棍长五尺,粗如鸭卵,用来打狗,狗脑袋一击即烂。
正确的说,该是比齐眉棍稍粗些的兵刃。
丁勇民壮训练武技,枪与棍是必修的课程。这玩意一旦谙熟,应付一二十个大汉围攻轻而易举。
草坪这一端跃出役魂使者一男五女,一字排开迎面拦住去路。
“不要去,阁下。”灵飞姹女居然出面打交道,小家碧玉打扮依然俏巧动人:“你冒充九州冥魔,这次他们不会上当、何苦自找麻烦?已经有人替你找人熊那些江湖梁雄出气,何不见好即收?”
“呵呵!小姑娘,你不懂。”他怪笑,虎目却盯着不远处作不屑状的役魂使者:“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他们打我侮辱我,我必须回报他们。我的恩怨是非,我自会负责担当,用不着别人替我出气挑冤担债。你们为何躲在一旁作壁上观?准备站在哪一边呀?”
“你真是九州冥魔?”灵飞姹女正色问。
他公然自称九州冥魔,消息早已远传。
不管对方承不承认他是真的九州冥魔,在心理上多少会感到压力不轻。如果是真,岂不大事不妙?即使确信他是冒充的,在准备翻脸动手之前,也会三思而后行。
“你认为我不像吗?”他托大地摸摸八字胡怪笑。
九州冥魔是当代最神秘的人物之一,三年来谁也没见过他的本来面目。
魔,会千变万化,但不论怎么变,面孔一定非常可怕,所以称魔鬼面孔,虽则世间的人,谁也没有见过真的魔鬼。
突然,他脸上的怪笑僵住了,在唇上摸胡子的手,也缓慢无力地下垂。
“现在,告诉我你的真姓名,好吗?”灵飞姹女的嗓音,低低柔柔像在向某人倾诉。
“哦……我我……”他的嗓音也变了,浑雄的气势消失无踪,低低哑哑平平板板,眼前朦胧精光尽熄。
“告诉我吧!你姓甚名谁……”灵飞姹女像在卖弄风情,靠近他快要偎入他怀中了,伸手去取他的枣木棍,眼神如谜。
纤手握住了枣木棍,他的手也扣住了灵飞姹女的咽喉,五指徐收。
“我姓朱,国姓,名……名寿,朱……寿……”
朱寿,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正是当今皇帝正德的化名,天下共闻,成为笑柄。
真名叫朱厚照,辈名是厚,排名属火(照字下为火)。
皇帝是至尊,比大将军镇国公高出不知多少,他不做皇帝,自贬为将军,贬为五等爵公侯伯子男的公。
“呃……呃……放手……”灵飞姹女突然嘶哑地尖叫,双手拼命抓拉他的手。
他的手指长掌宽,扣住小姑娘的脖子像抓鹅,五指一收,灵飞姹女怎吃得消?
而且,他的手徐徐向上抬。
灵飞姹女的双脚,也随之逐渐离地。
“我不放。”他仍然吸音平平板板:“你好漂亮,我好喜欢,正好抓来暖脚洗锅……”
“呃……救……我……”灵飞姹女快要窒息了,叫声已含糊不清。
役魂使者与三女看出不对了,飞跃而至。
“孽障斗胆……”役魂使者沉叱,声如乍雷,冲上一掌劈向他的右耳门。
他右手的枣木棍一挑一排,“砰”一声大震,骤不及防毫无戒心的投魂使者,高飞掷出丈外,压平了一大片青草,再滚出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