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泌姆山窟 [1]
韦宗方举目瞧去,但见画上画着一个人像,身形略向前俯,左手微扬,捏了一个印诀,右臂半竖,金笔作点击状。
上首题着四句诗,那是:
“凤凰三点头,
锋敛神自收;
挥洒存心意;
毫端自可求。”
下题“铁笔令尹手书。”
那是一招极平常的“凤凰三点头”。
题的诗句,也是解释这式招法,必须敛神守气,以意使气,这也是练任何武功的基本要求,并无新奇可言。
韦宗方默默念了一遍,倒觉得铁笔帮老帮铁笔定乾坤陶百里这手字,笔势苍劲,当真铁画银钩,不愧“铁笔”,不由多看了两眼。
单世骅收起立轴,帮丁们已送上饭菜来。
三人就在殿上匆匆吃了。
韦宗方起身道:
“单兄如别无见教,兄弟要告辞了。”
单世骅同时站起,问道:
“韦大侠要到那里去么?”
韦宗方道:
“丁大哥既然是有人假冒,自然还在万剑会手里,兄弟这就向他们要人去。”
“他仗着自己身边有一枚“修罗律令”,万剑会自然非放人不可。
陆绮也想到丁之江既是万剑会的人顶名代死,那么镂文犀自然仍在他们手中,师傅要自己陪同方哥哥前去索讨,不觉喜道:
“对了,我们这就找万剑会主去!”
单世骅感激的道:
“韦大侠义薄云天,为了丁帮主之事,要上万剑会去,兑弟愿意追随两位,以供驱策,蹈汤赴火……”
韦宗方摇手道:
“兄弟此去,只是找他们论理,人去多了,反而不便,目前丁大哥生死未明,贵帮全仗单兄主持,咱们分头行事才好。”
单世骅还待再说,韦宗方拱拱手道:
“事不宜迟,兄弟要先走。”
说罢,便皆同陆绮起身作别,双双走出殿门。
单世骅吩咐帮丁牵过马匹,恭送两人上马,直到人影渐远,才吩咐把棺木埋葬,率同帮丁赶回帮去。
再说韦宗方、陆绮两人,离开石人殿,纵马急驰,奔了一段路,韦宗方忽然一勒缰绳,带转马头,朝东首一条小径上驰去。
陆绮问道:
“方哥哥,你到那里去?”
韦宗方道:
“泌姆山。”
陆绮奇道:
“泌姆山,那是什么地方?”
韦宗方道:
“泌姆山是万剑会黑穗总管的巢穴,上次我和丁大哥、毒孩儿等人,就是被他们关在那里。”
陆绮“啊”了一声道:
“我知道了,那次我要跟大哥来,大哥不让我跟来,说什么他也不大清楚秦总管住在那里,还要找起来才知道,你就是找姓秦的去?”
韦宗方道:
“我们要问丁大哥的下落,自然找秦总管去。”
陆绮道:
“那么我们不去剑门山了么?”
韦宗方道:
“这里如果得不到眉目,再上剑门山去不迟。”
陆绮想了想,道:
“也好。”
两人策马疾行,奔了半个时辰,韦宗方不时举目四望,但觉前面一片松林,正是当日甘瘤子等候自己的地方——樟树岭,心知离泌姆山已是不远。
他近来经历过不少事故,江湖经验,也增长了许多,奔到林前,便自停身下马。
陆绮跟着跃下马背,低声问道:
“到了么?”
韦宗方道:
“还有一段路,我们先把马匹藏到松林里去,免得引人注意。”
陆绮点点头,两人牵了马匹,在松林中拴好,然后沿着山脚奔去。
韦宗方心知已到地头,那天和甘瘤子同来,就在这里,遇上黑穗剑士,拦路盘问,自己此来,既是以礼求见秦总管,自然不能乱闯,脚下不觉一停。
陆绮跟在他身后,间道:
“方哥哥,就在这里么?”
韦宗方道:
“我们找人通报,免得引起误会。”
陆绮朝四下瞥了一眼,问道:
“他们人呢?”
韦宗方在林外等了一阵,果然不见有人喝问,心想:
“也许黑穗剑士还在里面。”这就回头道:
“我们进去瞧瞧。”
说完,大步朝林中走去,依然不见有人阻拦,心中不禁渐渐起疑。
朝着林中径,一路寻去,又走了一段路,记得上次和甘瘤子同来,这里已该到茅屋前面,但眼前却连茅屋的影子也没有。
陆绮瞧他只是打量,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
“你可是记不得路了?”
韦宗方道:
“没有,就是这条路,一点没错,那所茅屋明明就在这里,怎会不见了呢?”
陆绮道:
“也许这里只是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早就不在这里了。”
韦宗方道:
“那么茅屋呢?”
陆绮嗤的笑道:
“他们走的时候,把茅屋拆了。”
韦宗方听得微微一怔,这一路上,都没遇到黑穗剑士,看来当真不在此地了!心念方动,忽然摇头道:
“不对,这里决不是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
陆绮道:
“何以见得?”
韦宗方道:
“我们被关的地方,好像是在山腹之中,里面地方极大,不可能是临时落脚之处。”
陆绮道:
“那你还说是一所茅屋?”
韦宗方道:
“那天我和甘大哥同来,秦总管就住在茅屋里。”
陆绮道:
“他们地底下既然有很大的地方,还要住在茅屋里干么?那是故意掩人耳目的罢了!”
他们镂文犀到手,又故意假扮丁之江,陈尸石人殿,让大家怀疑丁之江夺到的镂文犀,又被人中途夺走。这消息传出江湖之后,自然有许多人会赶到石人殿来查勘真相,这里离石人殿不远,假如万剑会黑穗剑士巢穴,就在这里,岂不是不打自招,就是他们干的了?所以连茅屋都拆了,好像他们早已撤走,让大家不再疑心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