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
费明珠又笑了笑,道:“刚才我看见二位大哥的刀法和剑法,真是高明得很,下一届罗浮刀会,咱们香云府一定又要落败了。”
何凌风道:“只怕落败的不仅是香云府,武林三府都将同遭惨败。”
费明珠道:“噢!那谁会获胜?”
何凌风道:“当然是姊妹会。”
费明珠诧道:“她们真的那么历害吗?”
何凌风道:“倒不是她们有多历害,而是她们先获得岭南绝学,‘现在’又偷学了千岁府和天波府的武功,自然容易想到破解之法。”
他故意把“现在”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以试费明珠听后的反应。
谁知费明珠丝毫没有窘赧之色,点点头道:“杨大哥的话不错,咱们武林三府的绝艺,都被她们偷学去了,这可的确是件麻烦事,不过,咱们也可以联合起来,互相研创新招,共同对付她们,二位大哥认为如何?”
何凌风和冯援又答不上来了。费明珠道:“其实,大家都是武林同道,理当同心协力,使武学发扬光大,如果彼此都秘技自珍,不肯把祖传武学公诸于世,武林一道只有越来越衰微,到最后,旷世奇学逐代失传,都会变成真正的‘绝学’了。”
这番话,义正词严,语重心长,直听得何凌风和冯援耸然动容。
冯援仰面长吁了一口气,喃喃道:“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竟具有如此磊落的胸襟,难得啊!难得。”
何凌风接口道:“只可惜武林中人都是贪婪自私的多,不像姑娘这般高瞻远瞩。”
费明珠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道:“这些话一时很难叫人听得进去,等二位大哥去了岭南,见到了我家的情形,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不是狂言奇想,而是有感而发了。”
冯援道:“好,事不宜迟,咱们决定明天就动身。”
何凌风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从他的神情看来,似乎也对“守株待免”的计划失却了信心。
由关洛往岭南,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论理应该晓行夜宿,兼程赶路才对,可是,这一行男女三个人,却走得很缓慢。
何凌风和冯援一路吃喝玩乐,访名胜,游古迹,慢慢吞吞,好像故意在等候什么。
费明珠居然也不急,而且兴致很高,陪着两人游山玩水,嘻嘻哈哈,好像完全忘了香云府的事。
离开九曲城已经半个多月了,才走到襄樊附近。
何凌风道:“这一路都是骑马坐车,实在烦人,不如坐船循水路南下,又快又舒适。”
冯援还没有开口,费明珠已经抢着道:“好啊!咱们可以雇船直放两汉,顺便绕去洞庭湖游玩,然后再换马越五岭山,正是捷径。”
何凌风道:“俗谓:南舟北马。费姑娘生长在九粤,对坐船还不嫌腻吗?”
费明珠笑道:“那儿会腻,我最喜欢坐船了,但以前坐的都是海船,还没有坐过江船呢[”
冯援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决定到樊城以后雇船。”
当天抵达樊城,住宿一宵,第二天上午,冯援留在客栈里休息,何凌风便和费明珠相信赴码头选雇船只。
雇船的事本可吩咐客栈伙计代办,但费明珠想挑选一艘舒适些的船,顺便浏览渡口风光,才由何凌风陪同前往。
到了江边渡口,满目帆墙,却大都是载运药材货物的货船顺路搭客,很少专程受雇的客船。
两人沿江探询,问了好几户船家都同样回答:“樊城这边都是货船,要雇客船,得过江到襄阳去才有。”
何凌风道:“也罢!咱们就去襄阳逛逛也好。”
费明珠用手一指江面,道:“杨大哥,你瞧,那儿不是一艘客船吗?”
顺着手指望去,果然,好漂亮的一艘双桅客船下碇在江中,船身沐漆全新,客舱整齐,距岸大约十丈远近。
何凌风招来一艘小舟,指着那船问道:“老大哥,你知道那条客船是谁的吗?”
撑舟的水手望了好一阵,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没见过,船上插的也不是本地船帮号带,只怕是有钱人家的私船。”
费明珠道:“管它官船私船,咱们问问总不要紧,或许他们回程空着,愿意让咱们搭次便船也难说。”
何凌风笑了笑,没说什么,扶费明珠登上了小舟。
驶近那艘船舷边,却发觉船上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费明珠攀上甲板,大声道:“喂!有人在吗?”
连叫几声,才见后舱伸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应道:“干什么的?找谁?”
那是个六七十岁的干瘪老头,满脸皱纹宛如蛛网,头上童山濯濯,寸发全无,大约正在后舱睡觉,被叫声吵醒,显出颇不耐烦的样子。
何凌风拱拱手,道:“对不起,吵扰老人家,咱们是雇船的客人,想问问这艘船可愿搭客?”
老头侧脸道:“你说什么?”
何凌风无奈,只得又说了一遏。
这一次,老头算是听清楚了,却挥手道:“去!去!去!这是自用的私家船,不是做生意的客船,你们上别处雇船去吧?”
费明珠道:“私家船也没关系呀!咱们愿出高价,顺途搭次便船,难道不行吗?”
老头迷着眼睛向两人打量了一遍,道:“你们是夫妻吗?”
费明珠胀红了脸,忙道:“不,我姓费,这位是我杨大哥,也就是九曲城天波府的杨大侠。”
老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杨大侠、李大蟹,只问你们要到哪里去?能出多少钱?”
费明珠道:“咱们想去洞庭湖游玩,然后再换马往岭南,只是单程,船资随你开价好了。”
老头屈指计算道:“单程去洞庭,只去不回……由这儿往两汉是顺水,再绕洞庭却是逆江上行……去程须五天,回来得七八天……。”
忽又问道:“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搭不搭客?路上泊不泊岸?”
费明珠道:“直行洞庭,沿途不用泊岸,咱们一共是三个人,包下你这条船,不搭其他客人。”
老头又喃喃计算了一会,道:“既然这样,船钱算你们一百两银子吧!”
费明珠失声道:“呀!要这么贵?”
老头脸色一沉,道:“嫌贵就别雇。老实告诉你们吧!这条船是荆州府蔡翰林的私家船,本来不能答应,因为我家主人陪老夫人去高山进香祈愿,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日子,闲着也是闲着,我才私自作主,送你们一趟赚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