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降妖大仙 [5]
任云秋应了声:“是。”
风半仙道:“那就快些走。”
春申君等人自然要让风半仙和邋遢和尚先走,然后和定心大师等人,跟在他们后面,回入观去。
那风半仙原来果然住在白云观里,只是在右首边门内一排矮小的屋子里。那一排小屋,本是商人摆的香烛铺,但白云观香客不多,香烛铺关了门,就一直没人住,风雨侵蚀,破旧不堪,风半仙就住在靠边门口一间,门上果然贴着一张黄纸,上书“天师灵符,降妖捉怪”
几个字,敢情也没什么生意。
青松道人平常都是从大门进出,并未注意,心中不禁暗暗叫了声:“惭愧,观中住了这么一位异人,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风半仙把邋遢和尚、任云秋让进小屋,春申君等人也就进入大殿。
春申君第一件事就要谢雨奎把今晚拿下的人一起送到东花厅一间房中,暂时安置。花厅中由谢公愚、金赞廷两人负责,一面吩咐陈福亲自送两坛上好陈年花雕到风半仙那里去。
接着又向邱荣道:“这花厅前后,咱们还得多派几个人值岗。”
青松道人笑道:“总令主,贫道觉得这花厅四周,就要玄慧、玄通两人率五名敝观弟子守护就够了。”
春申君点头道:“如此也好。”
陈福领了春申君之命,要两名庄丁捧着两坛酒由他亲自送到风半仙的住所去。
这一阵折腾,差不多已是三更光景,春申君早已命陈福要厨房准备了宵夜的酒菜,除了东南西北四路令主和值勤的人,另由庄丁送去,其余的人,酒席也分为两处。
一在花厅,那是春申君和定心大师、青松道人、谢公愚等人,一在大殿上和两廊上,那是四庄庄丁和白云观弟子。
这一顿宵夜,算是今晚这一场胜仗的庆功宴,从春申君以至每一个武士,莫不眉飞色舞,兴奋无比,也自然杯到酒干,笑声扬溢,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任云秋随同风半仙、邋遢和尚跨进那间小屋。
风半仙回头笑道:“小施主,贫道这里贫无立锥,没有凳子,只好委屈点席地而坐。”
邋遢和尚道:“疯道士,咱们已经进来了,还说这些不相干的话作甚?狗肉呢?你烧好了没有?”
风半仙笑道:“你真是个穷和尚,这是什么时候了,如果这时候还不曾烧好,那到天亮都吃不成。”
邋遢和尚道:“那就快些拿出来了,还等什么?”
“不忙!”风半仙道:“酒还没来呢!”
只听门外响起陈福的声音说道:“来了,来了,小的给老道长送酒来了。”
随着话声,陈福指挥两名庄丁,各自捧了一坛酒走入,放在屋中,便行退出。
邋遢和尚大喜道:“妙极,春申君送来了两坛酒,咱们正好各自一坛。”
风半仙朝陈福道:“你替贫道谢谢总令主。”
陈福道:“老道长太客气了,两位要喝,小的明天再送两坛来好了。”
邋遢和尚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什么时候送来?”
陈福道:“明天中午以前,小的就会送来的。”
说完,又行了一礼,便自退去。
邋遢和尚一手抱起一个酒坛,放在面前,然后盘膝坐下,催道:“疯道士,现在酒来了,你……”
风半仙笑道:“你不说贫道也要拿出来了。”
他伸手从床下拖出一大团东西来,接着又取出三只饭碗,一个纸包,一起放在地上。
室内一片漆黑,但任云秋目能夜视,看得清楚,他们两人自然不用说了。
邋遢和尚手掌朝酒坛泥盖上轻轻一拍,拍碎了泥盖,再迅快解去封口的箬叶,凑着鼻子闻了闻,口中“唔”了一声含笑道:“好酒!”
随手倒了一碗,咕咕两口,就喝了下去。
风半仙道:“馋和尚,咱们约了小施主来,你怎么只顾自己,也不给小施主倒一碗?”
邋遢和尚道:“你那里先倒,不是一样?”
风半仙道:“好,咱们轮流给他倒好了。”
他也一掌拍开泥盖,除去箬叶,给任云秋倒了一碗酒。
任云秋道:“我自己倒好了。”
风半仙道:“你只管坐着,哦,你酒量如何?”
任云秋道:“在下不大会喝。”
风半仙道:“不要紧,咱们喝三碗,你喝一碗总可以了。”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朝邋遢和尚道:“我这里没锅子,这是叫化狗,用泥包着煨的,上午没酒喝,只吃一条腿,又用泥巴封了起来,只是冷了有股膻味,来,咱们来把它弄热了才好吃。”
邋遢和尚道:“吃你一点狗肉,还要花力气?”
风半仙笑道:“你总不成要我一个人煨吧?”
邋遢和尚无可奈何的道:“好吧!”
说着伸出手去,按在那只用泥土包起来的“叫化狗”上,右手拿起酒碗,咕的喝了一口。
风半仙和他对面坐着,这时也同样伸出手去,按在叫化狗上,一面朝任云秋道:“小施主,你先喝口酒,一会工夫就可以吃了。”他右手也拿起酒坛,喝了一口。
任云秋看他们左手按在叫化狗上,分明正在各运神功,要把已经冷了的狗肉加热,这份功力,简直闻所未闻,但他们却依然一面喝酒,一面说话,光凭这一点,传出江湖,就够耸人听闻了。
邋遢和尚“咕”的一声,已把一碗酒喝干,说道:“现在该给你倒酒了,你快喝干了。”
任云秋是他们约来的,他们喝了,他不得不喝,只好也把一碗酒喝了下去,说道:“大师父,还是在下来倒吧!”
“不!”邋遢和尚道:“你坐着喝就好,我会倒的。”
他只有一只右手,酒坛自然捧不起来了,但他并不用双手去捧,只好用右掌贴着坛肚上,举起手来,酒坛就像黏在他掌上一般,也不会跌下来,右手一侧,给任云秋倒满了一碗,一滴也不溢出,接着又在自己碗中倒满了,才放下酒坛,拿起酒碗喝着。
任云秋心中暗暗攒眉,忖道:“糟糕,这两人一个是疯道士,一个是颠和尚,他们都是酒中饿鬼,纵然他们喝三碗,自己喝一碗,今晚自己也非醉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