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
巧姐儿、音音、江湖秘客……
这些面影不断在脑海里回旋,挥之不去,但对每一个人却又没有具体落实的想法,只是扰动,不停的一现又灭。
突地,床头响起了一个声音,陌生而且阴沉的声音;“不要动,有利器对着你的脑门,现在仔细听我说……”
冷一凡大吃一惊,睁开眼,什么也没看到,因为对方是在枕头后面的位置,眼睛转不了要,他当然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人是什么时候进房的他毫无所觉,倒是虚掩的门开了条大缝,显然对方是趁他闭目遐思的时候溜进来的。
在完全受制的不利情况下,冷一凡当然不能动。
“朋友是谁?”他尽量冷静。
“这你不必问,我不会告诉你。”
听声音对方年纪已经不轻,是老人的腔调,冷一凡立即想到惊鸿一瞥的人影,杀人的凶手神秘老驼子。
“朋友的目的何在?”
“我不想杀你,但告诉你一句话……”
“请说!”
“不要-这混水,离开如意山庄,永远不要回头,这是警告,而且只有一次,不必讨价还价,你非听不可。”断然的口吻,极富威胁性。
“在下已受聘为如意山庄的护庄^”
“什么理由也不必说,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远远避开,永不要过问这儿的事!”顿了顿又道:“护庄,哼!女人裙下的一条狗而已,浪子,你是成名的人物,不愿意当狗吧?”
说完,加上一声不屑的冷哼。
“如果在下说不呢?”
“那你只有说一次的机会。”
“朋友要杀人?”
“不错,你只消吐出一个不字,便永远闭嘴,现在要你的命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以后江湖上永远没有浪子了。说,你答不答应?”
冷一凡可以虚为应承,但他不愿这么做,他是真正的武士,不能辱没了“浪子”两个字的名头,他在想解危之道,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半筹莫展,他的功力再高,动作再快,总没有对方一举手来得顺当。
生与死的抉择,点头与摇头之间。
一样尖锋的东西抵上了脑门,有刺痛之感,毫无疑问,不是刀便是剑,不管是什么,总是一动就可致命的东西,冷一凡全身的皮肉都抽紧了。
“浪子,怎么样?”
“容在下考虑考虑!”冷一凡并没有考虑,他希望多拖延时间也许可以捕捉到机会,当然,这样的机会是少有的。
“可以,给你从一数到五十的时间,现在开始。”
从一数到五十的时间当然很短,他下了决心,准备孤注一掷,捕捉几乎完全不可能的侥幸机会。
移头、翻身,以最快的动作逃过刀剑的一刺,成功的契机在对方没有亟欲杀人的绝对意图,只要对方失神一瞬……
“在下知道朋友是谁了!”他说完这句话,正要发动……
“那不关紧要,还有十下。”对方完全不为所动。
冷一凡心下一凉,十下,极短暂的片刻,他本打算用这句话使对方意外吃惊而分神,想不到对方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心机是白费了,现在只有冒死反抗一途了,希望死得像个武士,而不是等待着利器贯入头顶心
生死千钧一发。
“哎!”床头人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哼。
冷一凡连意念都不曾转,本能地闪电挺起,弹到了房角,行动仅如一眨眼。
一条黑影冲出房门,快得也只是一眨眼。
冷一凡抓剑追了出去,天色已经泛亮,庭院角落明亮的灯光变成昏黄,什么也没有,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是谁在生死交关的瞬间施援手?
照那声轻哼,证明是突然遇袭。
房间只有前后窗和门,前窗和门在视线之内,不见有任何异动,那援手者是在后窗位置行动无疑了。
是贾依人还是马子英?看来两人都不是,如果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该现身打个招呼,绝不会故作神秘。
另外比较有可能的是胡蕙君,会是她么?
木立了片刻,冷一凡撇不开心头的谜团,他准备加以查证,贾依人就在本院,马子英在外跨院,查证并不费事。
于是,他首先步向贾依人的卧室,到了窗边一看,房里的灯还没熄,由于天已大亮,油灯有焰无光。
只见贾依人睡得正熟,外衫吊在床栏上,根本是不曾翻过身的样子。
他转身,急急奔到外跨院马子英的住地,同样的情形,好梦正酣,事实已证明暗中援手的不是他两个。
现在剩下唯一可能的便是胡蕙君了。
他又折回了贵宾院。
停步在花径上,他深深地想:“那怪客胁迫自己离开如意山庄的目的很明显,是要扫除阴谋进行中的障碍。因为他们的对象是如意夫人,而自己是如意夫人这一边的人,至干他们的阴谋是想达到什么目的便不得而知了。如意夫人应该清楚,但她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而且守口如瓶,再加上包侯爷一直不露面,问题显得相当诡谲……”
他感觉身侧来了人,但他沉住气不动。
来人是谁?
他有什么意图?
现在是清晨,他手里有剑,他有充分的自信能对付任何突发的情况。
花树的叶尖上闪着晶莹的露珠,空气十分清新,这儿昨晚曾经死了人,但此刻看上去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潜近的人久久没有动静。
如果想杀人,早该可以出手了。
冷一凡有些按捺不住,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徐徐转过身目光融处,冷一凡的心弦震颤了一下,他看到的是一张带着疲累的面庞和一双冰冷的眸子,冰冷的眼光中又掺和着几许幽怨。
“胡姑娘!”冷一凡脱口叫出了声。
来的是胡蕙君,她口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冷一凡心里非常明白,昨晚席间,贾依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透露了他跟女杀手巧姐儿那一段微妙的情,这对有心的她是一记沉重的打击,虽然了对她无意,但少女芳心,敏感又执著,那已经动了的一念是很难抹消的。
记得第一次碰到她,也是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同一个地方,她来采瓶供的花,双方只交谈了几句,便被曹大娘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