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渡众生 第四章 说谎的女子 [2]
其实,断浪这个想法,何尝不是与聂风所想的一样?
此刻正于风阁之内,与剑舞单独相处的聂风,心头也曾泛起这个念头,他也认为,剑舞亦可能是黑瞳乔装,黑瞳极可能是一个具备高度智慧的女子,只是,适才剑舞刺向他的那一剑,已撤底粉碎了他这个想法!
原因之一,是剑舞的剑法虽好,却欠缺一种可怕杀气,聂风曾目睹,‘兽心鬼’被破为肉酱的恐怖死状,足见黑瞳出招时的杀意恨意,何等凌厉元匹?但剑舞,欠奉!
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功力隐藏,却不能隐藏累积而来的杀意,除非……
黑瞳是一个说谎天才,一个甚至有办法将自己的杀气掩盖的说谎天才!
只是这个可能性极低,所以聂风否定了这个可能!
原因之二——是他发觉,剑舞的智慧似乎也不高,那是因为当孔慈与断浪离开风阁之后,剑舞粹地对聂风道:
“风少爷,趁今日是我第一日当你侍婢,不若让剑舞亲自给你弄一锅汤,如何?”
对于这个外表冷傲的剑舞的一番心意,聂风也不好推却索性接受,他爽快的答:
“很好!那就弄简单一点的,不若弄猪汤吧!”
猪肺汤,相信已经是十分简单易弄的一种汤了,只要把猪肺以水清洗,再添些红棘儿,一起下至锅内的沸水中,文火弄一个时辰后便成,这样简单的事,不料剑舞乍听之下,冷漠的脸不由一怔;面有难色地问聂风道:
“猪肺……汤,我懂弄最简单不过的蛋汤,把蛋放进水里的那种,风少爷,你若想喝猪肺汤。请问——”
“猪肺汤该他妈的一如何弄法?”
剑舞这句话说得太快了,活刚出口,方知自己情不自禁的说了污言秽语,连忙以手掩着朱唇,可惜想收回亦已没有可能,一张脸蹬时绊红。
聂风,更是有生以来如此讶异,他就像一个小童看见一头母老虎般,站住!
什么?这个不懂弄汤、又不自禁吐出污言秽语的女子,就是天下会内……最好的侍婢?
亏她有一张异常冷艳能干的脸孔,他也险些给她外表骗了!
聂风岂岂的看着眼前这个正努力再保持持冷艳,却又露出腼腆的剑舞,忽然之间,他的脸上,忍不着涌起一个表情。
一个很想大笑,却又忍着不笑,他妈的傻憨表情。
他妈的?
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女孩说他妈的……
阳光虽然时常普照着大地,却像是永远也无法照进——云阁。
和他的心。
步惊云的心。
他的心就像一个黑色的箱子,密不透光,历尽了百劫,早已伤痕累累,但他还是携着这个箱子孤身上路,从没有把箱子开启,让人一看他心的意图。
然而今日,无论步惊云的心中仍否有光,阳光总算亦降临于云阁内,只因为——
她来了!
当孔慈离开风阁,踏进云间之时,她恍如一丝瞩光,就连云阁外的阳光亦一起随她进来。
步惊云依盘坐在炕床上的暗角,把头脸埋在幽暗之中,不知他在干些什么,等些甚么;惟当孔慈进来之时,他在幽暗中的双目,不期然闪着炯炯的光。
“你,来了?”
出乎意料地,步惊云这次竟然率先说话,是因为他确实憋了太久,抑是因为,孔慈在他桅抚莫词的心中,亦占着一个……位置”一个他也不敢确定其重要性的位置?
他仍是没有忘记,当年是孔慈把他从阴沟里拉上来的事?
孔慈的答覆却理令人意外,她苦苦摇首道:
“不!我并不是‘来了’,应该说,我——回来了!”
“来了”与“回来了”这两句话,虽仅是一字之差,意义却有天壤之别。
“来了,”是指客人到访,“回来了”却是指,她曾属于这里她终于回到她尝履于的地方……
骤闻这句说话,黑暗中的步惊云,睛光更亮,他似亦明白她的意思,隔了良久,才故作不在乎的道:
“我活得很好。”
“你没必要如此。”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虽然依旧冰冷,仿佛不含半分感情,但孔慈明白,那只是“仿佛……”
实际上,她知道他是为她设想,他一定是不希望她跟着他这个冰冷天趣的人,而终日苦闷不乐,他并不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他自己明白。
或许,他不想连累她,与他一起躯在这了无生气的云阁度日如年,更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
只是,正因他说,她不必要如此,孔慈更感动了;她碎地醒觉,自从她的心整天都充斥着对聂风的思念之后,她原来一直忽略了一个她更应关心的人——步惊云……
她很后悔自己曾那样的忽视了他,所以她带点义无反顾的语气答步惊云:
“对!我确是没以必要如此!但一一、”“我愿意!”
真的!她愿意!
一个是她日夕不忘的心头爱一一聂风,一个是表面冰冷无情,暗里却对她时加眷顾的步惊云,为了这两个在她生命中异常重要的男人,她真的什么也愿意!
“……”步惊云听罢,仍是渺无反应,可能也不知该如何反应,然而,他黑暗中的目光,霎时倒像没有那样冰冷,可惜的是,孔慈并未发觉……
他猝地又道:
“好。你既然回来……”
“就先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到兵器房,给我拿一根‘绳钩’。”
所谓“绳钩”,是天下会独有的一种特殊执杀暗器,专用以杀动物,外型活像一柄小型匕首,未端紧着坚无比的鱼丝,绳钩那柄匕首倘射进犹物体内,匕首之内的机关便会弹出两个倒钩,紧紧把猎物扣着,只要用者能捉着绳子不放,猎物便插翅难飞,任凭宰割,孔慈闻言不由一愣,问:
“云……少爷,你为何需要绳钧?你要干些……什么?”
对于爱静的步惊云而言,孔慈的每事皆问,未免罗嗦了一点:
但今日他似秋她的回归而变得宽容一些,目光中并没责怪她滔滔不绝的意思,他简短的答:
“一个黑色敌人,或是一‘双’黑色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