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上柳庄血战 [2]
挺直身子,祈沧浪冷笑道:
“怕了?”
阮莫叹再笑,道:
“那倒未必!”
祈沧浪已缓缓双手抱刀,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道:
“阮莫叹,你还能接祈大爷几刀而不被我杀死?”
阮莫叹一声无奈的叹道:
“可惜呀,儿!”
祈沧浪怒骂道:
“王八操,你有什么可惜?敢情是目的未达身先死?”
摇摇头,接着又猛摇左手,阮莫叹道:
“祈大侠,川南玩刀名家,你该知道同你这号人物玩命的代价是什么?”他一顿,又道:“若论银子,少说也得上万两,如今这场拼命,阮莫叹可惜未能一展鸿图大愿的在你阁下身上刮上几多银子呀!儿!”
便在阮莫叹的话音犹在,祈沧浪终于还是忍受不住敌人的激怒而暴扑狂杀,这次发动,疾若矫龙,人未接触,已是闪击二十一刀,只见极光刀芒倏前倏后,流星刀法的精华已尽出,快速如电,倏忽狂斩如惊涛骇浪,变化莫测中,刀锋带起锐啸,宛似将漫天的风云也全招引下来了!
阮莫叹一声尖笑,毫不示弱的一头冲入那片波光刃芒中,他行动凶猛,出手狂野,像是一头顽豹,“索命笔”却在他的挥撒中,嗖嗖旋扬,四面八方分撒得劲急如电,便银河泻星也不过如此!
这时,双方已斗了五十招!
草坡上,“独脚神医”水悠悠已把袁小七的伤势稳住,血也不再流了,也不知他往袁小七口中塞了个什么药丸,袁小七精神突然大发,若非水悠悠之警告,袁小七真要捡家伙干上了!
冷冷的,兜轿上的夏楚松道:
“莫叹这孩子也真够苦的,为了我们这些人的生活,看看他得罪了多少道上想要他命的人物!”
另一兜轿上,丁玲玲道:
“孩子是苦,他为了孝敬我二老,至今还未曾娶媳妇,楚哥,我心中十分明白,莫叹一直想着他的身世呢!”
点点头,夏楚松道:
“那天夜里,身上受了毒伤的师弟带了个孩子来找我,他说是他收的徒弟,要我细心照顾,传受他武功,但我再问师弟,他却回头便走,而且不久便惨死在‘软筋缩肉散’的剧毒之下,如今想起来,八成莫叹就是师弟的亲生儿子了!”
丁玲玲道:
“兹事体大,我们必得加以确切证明才能定论!”
夏楚松点头,道:
“有机会当然要加以证明,只怕白凤这婆娘黑心,他恐怕不会说出来!”
一阵思付,夏楚松又道: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师弟不敢承认莫叹是自己孩子?他顾虑什么?难道……”
丁玲玲沉痛的道:
“他有两个顾及,其一,是怕白凤知道孩子是曹老六亲生的,一定会对孩子下毒手,所以他不敢认孩子,其二,他也怕我们责怪他,一个人在外面有了女人,更有了孩子,却又为另一个女人准备结婚,除非他疯了!”
夏楚松沉痛的道:
“玩火自焚,这一点我一直不能原谅师弟!”
此刻——
拼战中的两人已突然展开生死一发的豁命狠斗——显然到了胜负将分的关头!
夏楚松双眉一扬,道:
“玲玲,快看!”
不错,“流星刀”祈沧浪狂啸着整个人已半隐于波波强势的刀光之中,他的身法旋劲如大车轮,但每旋一匝,便见层层刀芒条闪猝逝,刀法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流星刀法果然厉害!
阮莫叹突然缓下身子,他步步紧贴,闪挪游移,渐渐的他也在加速度,然后快得难以把目光凝住,空气中似已飘起隐隐的血腥味了!
倏而——
迎着一大片浩瀚似极光的刀芒,阮莫叹平射而起,捷如脱弦之矢,“嚓”的一声,血光暴现,他的右后头皮生被切下半个巴掌大一片皮,连着左肩头处也被扫掉一块肉,差之半寸未切下左耳来!
就在血肉横飞的一刹那,阮莫叹的“索命笔”已猛然极点到对方面前,几乎难分先后,他急速滚进的身体也仿佛幽灵般的冲进了祈沧浪的怀中,于是,一声令人毛发悚然的尖声嚎叫颤吼,拔尖入空,响彻四周,祈沧浪双手捂面,却堵不住咽喉下面的血洞标溅,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的瞬息,可以清楚看见阮莫叹的“索命笔”笔尖处正滴……滴着鲜血,往地上滴!
一目已瞎,一目却瞪得铜铃也似,从血手的指缝中望向正自一步一步逼近的阮莫叹,咽喉处那个血洞正“咯咯咯”的往外冒血,祈沧浪那原本灰蒙蒙凄惨的面孔上刹时变得泛紫,扁大的鼻子孔中发出浓重的喘息,他那凶恶可怖的面孔上正流露出惊、怒、忧、惧、疑等相当复杂的表情,他想说什么,但他却哑口挤不出声音来,舌尖僵硬得转不过弯,连-个字的音韵也吐不出,喉咙却又那么吓人的咕噜阵阵疾响,他……嗯,正五官扭曲,虽然他的五官已为鲜血所掩,面色已趋黑暗,虽然他那灰色的小胡子看起来令他有威风!
好一阵摇晃,阮莫叹却不等祈沧浪倒下去,‘索命笔’已点在祈沧浪的眉心!
那面沙青峰已高声叫道:
“阮莫叹,你还想怎样?祈大侠已被你折腾得面目全非了,难道你真的要命不成?”
“哦呸!”
阮莫叹怒骂道:
“姓沙的,你在放什么屁?别忘了这是双方在决斗,血与血的决斗!”
沙青峰紧走两步叱道:
“阮莫叹,第三场拼斗,祈大侠可并未再追杀姓袁的吧,难道你不清楚?”
刚才是阮莫叹动了心眼,加上祈沧浪的目的是阮莫叹,所以才留待精神要对付阮莫叹而未再追杀袁小七,如今却被沙青峰加以利用!
笑得十分可怕,阮莫叹道:
“沙庄主,你可要弄清楚,袁小七那身伤比死差不多少,姓祈的以为那敌人活不成了,故示大方的未去追杀,而我!阮莫叹可是个脚踏实地而又十分务实的人,办起任何事来,都是有其一定的原则与作风,比方眼前,我就是要见我可爱的敌人倒下去,乃至断了气,方罢手,否则——”
终于挤出一句话,祈沧浪道:
“姓阮的,你老想羞辱祈大爷,那是你打错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