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六月六日断肠时 [1]
另一名会中弟子,用手一推老瞎婆炊火杖所着树之另一面,轰地一声,应手而倒,一棵树如斧削般去了半边。
两个人所施为的,系当分之世已绝传的无上神功,怎会不令内园各接待的一流高手,瞠目结舌,半响才轰起一阵彩声。
驼子瞠目大喝:“瞎婆子!你取巧,并没照我这办法做。”
“驼鬼!你能隔水除蛟,我自当以真气腐物,你如不能,我亦不屑。”
两人在争执中,青娘子田媚却与活骷髅在低声暗语,大家全注视着二人,谁也没听到说什么。
六指魔婆看了碧涛神鳌一眼说:
“老怪物!你恐怕没能为争取第一把交椅,但你那高傲神态,似又不甘人下,今宵如何?”
碧涛神鳌怒视魔婆一眼,冷然说:“老乞婆既然看不惯我这傲态,莫非是想要较量高低?”
“莫非依样葫芦?”
“我不屑!”
“那你出个题目。”
“何必惊动众人,咱们就原坐不动,一试高低。”
“怎么试法?”
“当然是拳脚并用!”
老乞婆沙哑的说:“新奇,你就动手吧!”
两人面对面而坐,相距不到三尺,碧涛神鳌倏地一震臂,一缕指风,已到面门,老乞婆倏地双掌齐翻,左足一扬。
啪的一声,两人坐在那儿全是一晃荡。
碧涛神鳌冷然的说:“老乞婆你输了!”
“蛤蟆打呵欠好大口气!”
“老婆子,你眉心一点绿,已中我碧涛阴煞,不服输,三天后替你运葬!”
老乞婆倏地一震臂,飞身而起,龙头拐呼的一声,向魔头腹部捣去。
碧涛神鳌一抖乾坤网,正待还手,陡觉一股子强劲气流,在面前掠过,全身不由己的暴退五尺。
这班边荒鬼怪,全部被这突然现身之人神动所慑,怔呵呵的注视来人,神色连变却不言不动。
来人中等身材,高不到七尺,一袭灰暗长衫,足登快履,灰发披拂下垂,直盖到胸前脖后。
别人看不见面色,简直没丝毫隙缝,就如织就的丝罩,罩在头上,永不会让人看到庐山真面目。
众人无语,他也不吭,就这么干耗着……
百毒鬼婆也看到了,厉喝:“什么人?来此生事!”
披发客嘿嘿一阵干笑,并没答复。
碧涛神鳌向前一迈步,拱手说:“在下请教阁下大名。”
“嗯!你比较客气,但我答复不出。”
“为什么?”
“练功夫练的忘记了一切。”
百毒鬼婆轻蔑的道:“你没忘记自己?”
“这个倒被你毒婆子猜中了。”
“你自己是什么东西说给我婆子听听?”
披发人又是嘿嘿嘿一阵干笑。
百毒鬼婆炊火筒猛一砸地,轰的一声,火花四射:“别装模作样,老婆子已经活了几十年,还……”
“那是说你吃了不少饭。”
“也有更多的见识,杖下不死无名鬼,敢报个名……”
“我是五绝帮主!”
百毒鬼婆一声冷笑:“你没照照镜子,凭你也……”
“我早照过啦!凭我这副怪样,正是五绝帮主!”
“谁尊你的?”
“自加封号,普天之下,绝没人敢说一声不字!”
“我老婆子就不服。”
“那你试一下!”
百毒鬼婆陡地一顺炊火筒,就要动手。
“慢着!”
“你怕了我老婆子?”
“我是说不服的不止是你,你们五个一齐上如何?”
这披发怪客指着鬼婆、驼子、碧涛神鳌、活骷髅、六指魔婆。
这句话不打紧,气疯了这五个鬼怪,也壮了五个人的胆。以为你再高能为,也禁受不了五人合攻。
驼子火眼一转说:“这是你自愿,别……”
“死了不怨别人,但这遭动手,我有条件!”
“说出来驼子听听。”
“我赢了,尔等五人终身服膺五绝帮令,不得二心!”
“但你要输了呢?
“让五绝帮主位于尔五人中一个,我终身服从。”
驼子一笑说:“得!这办法公平,就这么办。”
“你一个人答应不算。”
活骷髅、六指魔婆、碧涛神鳌齐颔首表示同意。
披发怪客面对百毒鬼婆说:“老婆子!你有点反复无常,本帮主最信你不过,怎么成了锯口葫芦。”
百毒鬼望一皱眉说:“我也同意!”
“是君子之言?”
“绝非小人之语!”
“要知一言出口……”
“你就别烦了,老婆子一言出口,至死靡他!”
争执之语,声闻远近,余再添远居红楼,仍然能听出个眉目,环顾问:“老前辈!这披发人……”
“孩子!这真骇人听闻,红楼居高临下,可见全场,老夫数十年江湖,就没见披发人怎么来的。
“此人行若鬼魅,功力无敌,五个蛮荒丑怪,绝非其敌!
“蛇谷主人出谷之意,是奉神尼佛旨,对抗那鬼东西,披发人未现身前,我还弄不清她意向,如今完了。”
“老前辈!你说什么完了?”
“被发人主要的是收服她,一字一字咬得很紧,蛇谷主人百分之百的败定了,她说过的话,安能更改,必然取膺五绝帮,与中原武林敌对!披发人必许以五绝帮中极高位置,博其欢心,……哎!这惨劫……”
正说到这儿,场中披发怪客倏地一扬手,乾坤网及龙头拐飞向碧涛神鳌及六指魔婆身边,六指魔婆烦燥的心情,倏转清凉。
怪人安祥的说:“魔婆子所受之创,本帮主已为代解,五位即请动手!”
言讫,场中人影倏分,劲风陡起,撞山杖、乾坤网、龙头拐、热焰索、锁骨鞭,五面齐攻。
披发怪客嘿嘿嘿一阵干笑,身影展开,宛似一片灰云,飘忽不定,四面流转,在杖影鞭风里,行动自如。
这五个过荒邪魔,数十年前即已震惊一时,数十年之后再现江湖,全具无敌身手,每人皆是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