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他易如反掌 [1]
又是正午,三骑快马箭一样飞驰入落马镇。
孙杏雨一马当先,汗流披面,一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白松风、杜飞熊紧跟在孙杏雨后面,杜飞熊汗水淋淋,白松风胸襟尽湿。
他们胯下已不是原来的坐骑,原来的坐骑早巳累倒路上。
入长街,遥见一块招牌,上面的四个金字目光下闪闪生辉——“悦来客栈”。
孙杏雨马不停蹄,一直冲到客栈门前才将坐骑勒住,三个黑衣人即时从屋詹的暗影之下窜出。
一人背着一对霸王盾,一人腰挂日月轮,还有一人的腰带之上斜插着一对天门棍,正是勾魂四鬼死剩的董尚、马方平、何冲。
孙杏雨目光一落,“唰”地纵身下马,道:“董尚!”
董尚欠身道:“在。”
孙杏雨道:“张方呢?”
董尚道:“擒韩方之时,不慎死在韩方的手下。”
孙杏雨道:“韩方已给你们抓起来了?”
“正锁在后院。”
“可有事情发生?”
“没有。”
“附近可见可疑之人。”
“不见。”
“好,给我引路!”
“请!”董尚把手一摆,转身向店内走去。
孙杏雨跟在后面,白松风、杜飞熊亦巳下马,跟了进去,马方平、何冲二人走在最后,暗影中随即又走出两个黑衣汉子,将孙杏雨三人的坐骑牵走。
客栈门外立时又恢复了平静,彷佛一点事情也没发生过。
这间客栈,本来就属于中州五绝所有,客栈内住的也全是中州五绝的人,到处一片平静,事实四伏杀机。
过前院,转回廊,众人来到后院围墙的那道月洞门前,一株芭焦半掩着月洞门左侧。
董尚将手按下遮住月洞门的一块芭蕉叶上,一步尚未踏进门内,就响起了一声轻叱:“什么人?”
“是我。”董尚脚步一顿。
那个声音又道:“你是谁?”
随着话声,董尚的脚步再展,一步上前,怒叱道:“你们瞎了眼睛啦!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四个黑衣汉子手捧弓箭,诚惶诚恐的从暗中走出,一见董尚身后跟着孙杏雨、白松风、杜飞熊三人,忙躬身
行礼。
孙杏雨挥手道:“不必多礼!”脚步不停向前行去。
董尚不敢怠慢,抢先快步走到一个房门前,不等他开口,两个黑衣汉子已经由内将门打开了。
房间异常宽敞,对面那面墙壁上嵌着四个铁环,各拖着一条三尺长短的铁链,相连着锁镣。
下面的两条铁链紧锁着韩方的双脚,上面的两条却虚悬在那里。
韩方的右臂已断,左掌也已被何冲的天门棍击碎,锁不锁都是一样。
还不到两天,这个铁汉已被抓磨得不成人形了,脸色苍白得有如死人,他非常疲累,斜卧在墙下。
听到了开门声,他仍勉强张开眼睛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而且还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苍凉。
孙杏雨三人一踏入房内,董尚就亲自搬来了三张椅子。
白松风开山巨斧在身旁一顿,大马金刀的坐下,杜飞熊亦自坐了下来,孙杏雨却笔直的走到韩方的面前。
韩方大笑未歇,突然断绝。
孙杏雨的目光像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咽喉,封住了他的咽喉,可是他仍睁大了眼睛,瞪视着孙杏雨。
“你就是韩方,是皖西双义的老大韩方?”
韩方冷冷地道“不错。”
孙杏雨忽然一笑道:“好汉子。”
韩方冷笑。
孙杏雨又问道:“杀柳孤月的是不是你?”
韩方道:“正是我。”
孙杏雨双眉一轩道:“以我所知,你用的兵器和贾奉一样,都是刀。”
“什么兵器我都用。”
“剑也用?”
“不错。”
孙杏雨怒哼了声,道:“无论你用刀抑或是用剑,都不是柳孤月的对手,更没有可能将他一剑刺杀!”
“他武功虽高,当时却喝醉了酒。”
“尽管如此,凭你们皖西双义仍杀不了他。”“你的判断绝不会错的,是不是?”
孙杏雨不由沉吟起来了,柳孤月在当时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什么样子,他完全不清楚。
韩方冷冷的接道:“以他当时那样子,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杜飞熊嘴角一咧,道:“既然如此容易,怎么贾奉又命丧当场,你亦断去了一条右臂呢?”
这话说得有道理,韩方不由默然。
孙杏雨接着又道:“根据我们所得到的资料,当时你与贾奉都只是腰挂一刀。”
韩方道:“你的资料没有错误么?”
孙杏雨一笑,道:“我们先后曾经问过当时在柳堤上的三十六个游人。”
韩方倒抽一口冷气,这中州五绝果然厉害?
孙杏雨道:“不过你们虽没有剑,那个少女却有。”
韩方道:“她虽然有剑,可不懂用剑。”
“带剑的人会不懂用剑?”
“混战之下,我连刀带臂被柳孤月斩下,只有用她的剑了。”
“你左手用剑,反而能够一剑将柳孤月刺杀,就是路云飞,也自愧不如了。”
韩方不由一怔。
孙杏雨又是一笑,道:“杀柳孤月的若是路云飞,你根本不必替他遮瞒,凭你的本领,也根本杀不了他,那么到底是谁杀了柳孤月?”
韩方听说,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神情亦自一宽,那毕竟证明了一件事——敖玉霜已经找到了路云飞。
他这个神情变化,又焉能逃得过孙杏雨的眼睛,双眉不由蹙了起来——
那个女孩子必是路云飞的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人?
孙杏雨双眉逐渐紧蹙,忽然以手支额,一旁坐下。
白松风、杜飞熊看在眼内,一声不发,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孙杏雨这样。每当孙杏雨这样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孙杏雨必然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正在尝试着朝这线索探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