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脚踏两船 [4]
玉柱子一听,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码子事。
又听白衣美女说:“我接过这‘海棠春院’之后,为了几十个姑娘的去留,也费了一番苦心,我采取自愿方式,不打不骂,有家有亲人的,我送她们路费,愿嫁人的,随她们的意愿,只是一般人视为污泥中的滓渣,不愿使她们过家庭生活,于是,我也只好苦撑下去了。”
玉柱子一听,心中着实感动,立即问:“今日你找我来,不知又为什么?可是为了我打伤你的人?需知是他们的不是,事先把话说清,我不会硬闯的。”
白衣美女轻摇摇头,说:“依他们平日那种气焰,是该他们吃些苦头,我不过花点银子为他们疗伤罢了。”
又是一声浩叹,白衣女子表现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又道:“是上个月才过中秋不到二十几天,英山帮来了五个人,他们一到海棠春院就指名要我陪他们,那种带刀携棍,呼喝耍狠的样子,你不知道,有多怕人。所幸我们这儿有人认识长江水帮的人,立刻找来十多人,把英山帮人叱走,但是英山帮却并不甘心,其间也发生了几次小冲突,这么一来,惊动了两帮的头脑人物,听说他们约定一次解决的办法,就是决斗。”
玉柱子不由地笑啦。
却听白衣美女撒娇道:“我都快急死了,你还要取笑。”
玉柱子咧嘴笑道:“你想想,他们双方要决斗,不就正合那句老话,‘同归于尽’,至少也让他们死伤大半。”
微微一顿,又道:“他们这是狗咬狗,两嘴毛,你管他们做什么?”
白衣女子一正脸色,说:“他们还约定,胜的一方,就立刻花轿一顶,把我抬了就走。”
玉柱子暴瞪双目,咬牙怒道:“他们敢!”
“有你也许他们不敢,如果你拉马走人,你说他们还有何不敢的?”
白衣女子打蛇顺竿上,趁热来个火上加油,也是连激带求,双管齐下。
玉柱子这下可被激到痒处,一抬手中龙泉,冷然说:“还真应了老禅师的话,它已等不及要喝人血了。”
白衣美女一惊,“嘤”的一声,扑入玉柱子怀里,娇声仰脸说:“看你说的多怕人呀。”
玉柱子又是一声冷笑,说:“这些贼毛,就是怕这个。”
不自主的伸出猿臂,轻轻一搂,像搂了一团鹅毛般那样柔软。
玉柱子有点醉醺醺的,低下头,一股清香,自他的臂弯处吸人他的心肺,使他的心神摇曳。
迷迷糊糊的,他随口说:“你只管回去,这码子事我接下了。你尽管宽心,我会让三方面都满意的。”
白衣美女醉眼一看玉柱子,这才启樱唇,露白齿,眯眼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好高兴。”
说着,双手拉着玉柱子手臂,说:“过来,坐下吃些点心。”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玉柱子心情骤然放松,也不推辞,大方的坐在原位上。
白衣女子亲自为他递送各色美点,玉柱子也一口一个,吃的好不痛快。
玉柱子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生命是这么的可爱,怪不得任何人都要挣扎着活下去。
其实,在玉柱子来说,在他六岁以前,也早就享受过这种被人侍候的日子,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小,而不知道珍惜。如今,却在几经磨难,死里逃生中,享受到这种“美女投抱,美食当前”的至美日子,难免使他乐此忘忧了。
也就在玉柱子正享受着有生以来,最感满意的美食时,突听白衣美女两手合击,拍了两声巴掌。
高门响动,那个叫小荷的丫头,应声而入,笑嘻嘻的走到白衣美女面前,施礼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叫掌柜的送壶酒来!”
玉柱子急忙伸手一拦,说:“不,我没有夜晚睡前饮酒的习惯。”
说罢,一长身站了起来,又道:“酒会误事,这是我黑大叔说的。”
其实,他这句话,是一句双关,因为他玉柱子并不是贪杯之人,更且不胜酒力,万一美女当前,酒力作怪的情形下,做出不耻的事来,就难以收场了,像这种弹指即破般的柔美女子,谁能下得了手,去摧残上苍的杰作?
但是,听在白衣美女的耳里,还以为大敌当前,他要全神贯注应敌呢。
于是,就在她的这个意念问,立即起身道:“玉柱子,望你不负我的重托,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就在小荷丫鬟的礼让下,玉柱子这才退出这间白色如雪的房间。
但当他快要消失在门外的时候,突然一个大旋身:“海棠可是你的本名?”
白衣美女摇摇头,说:“不是。”
玉柱子立即又问:“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我够不够格知道?”
“够,而且非常够,只是你不问我,我又怎好启齿?”
“那么说出来,让我牢牢锁在心田。”
“我叫刘莲,莲花的莲。”白衣美女轻声的说,她似是不愿让第三者知道一般,很慎重的一字一字说出来。
玉柱子嘴唇嚅动,自言自语的说:“刘莲,刘莲,雪中之莲,出污泥而不染的莲。嗯,好名字,好名字,刘莲,刘莲。……”
直到玉柱子走得人影消失,白衣女子还隐隐听到玉柱子嘟哝着她的名字。
于是,她笑了,笑得那么开心。
于是,她也意乱了,意乱是会情迷的。
虽然,她没有出声,没有像玉柱子那般的行诸于外的叫出声来,但在她内心中,却正在发出如雷声般的呼唤。玉柱子的名字,几乎让她迷失,内心中的呼唤声,更几乎使她的心肺爆炸。
当附近雄鸡高唱声此起彼落的时候,西河镇的人,又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迎宾客店的伙计们,更是比鸡叫还忙碌,只见伙计打扫的打扫,牵马的牵马,往客房中送洗脸水的,送茶水的,进进出出,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
只有后面最靠里面的房间,却是空的,因为当英山帮的人,一大早前去叩门的时候,店伙计就上前告诉他们,说:“那个小子里的客人搬走了。”
只是店伙计又告诉他们:“客人并未离开,可能就要出来吃早饭的。”
于是英山帮的四人,相视一笑,缓步走入前面饭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