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贼窟逢知己 禁地惩狂徒 [1]
“金沙坞……”苓姑娘一惊道,“好熟的名字!金沙坞……现在还有吗?”
“老早就解散了!”
“那……”苓姑娘一脸痛苦地垂下了头。
江浪冷笑道:“姑娘用不着颓丧,金沙坞虽然已经解散了,那个大恶的匪首,如今却依然健在!”
苓姑娘一惊道:“在哪里?”
“金沙郡!”
“啊,他是谁?”
说到“他是谁”这三个字时,她身子禁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
“姑娘请先冷静一下。”
“江先生您说……他是谁?”
苓姑娘脸上布满了泪痕,可当她发觉到江浪正在注视着她时,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缓缓地坐了下来。她用一只手掩饰着脸,显得很激动。
“姑娘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肯实话实说!”
“我答应……江先生,只要把那个万恶匪首的名字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您!”苓姑娘道。
“好!”江浪道,“我要你答应我不可轻举妄动!”
“您是说……”
“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但是,如果没有很好的筹划,非但报不了仇,而且还会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姑娘,你明白么?”
“您是说仇人武功很高?”
“在你我之上!”
顿了一下,江浪又补充道:
“虽然我不知道姑娘武功有多高,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这么说。这个人的武功,必定比姑娘高,而且要高出很多!”
“他是谁?”
“褚天戈!如今的名字是褚友义,不过现在连这个名字也很少有人再叫了!”
“褚……”苓姑娘蓦地呆了一下,“您是说……老王爷?”
“今天的金沙郡王,也就是昔日金沙坞的土匪头子。那时他的名字叫褚天戈,就是姑娘今天嘴里的老王爷!”
“呵,不,不……不……这太不可能了!”
她蓦地站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苓姑娘!苓姑娘……”
小苓仍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
江浪张惶地追出去,发觉小苓背靠着一根木柱子,正对着夜空发呆。
江浪缓缓地走过去道:“姑娘,你不相信?”
“我……”她垂下头用力地摇着。
“我不敢相信……不敢信!”
江浪冷冷地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在的;要是有一句虚言,叫我五雷轰顶,尸……”
苓姑娘突地抬起头,雷电似的目光倏地迫视着江浪!
“我相信您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带出了一丝冷峻的苦笑,热泪流满腮旁。
“江先生,今天晚上我是太激动了,还有很多话没有问您哩……”
她定了一下神儿,道:“明天您是不是要同芬姐一块儿回金沙郡去?”
“是的!”
“我会去看您,现在我要走了,我要冷静地想一下……”
“姑娘去歇息吧!”江浪叮嘱道,“刚才我说的话,千万不可泄露啊!”
“我知道!”
她向江浪作了一个苦笑,微微点着头,即转身纵了起来。月夜里,她身法是那么轻灵巧快,刹那间就消失在黑暗夜色中了!
一行马队,在第四日的黄昏时分,来到了察哈尔“阿巴噶左翼旗”。
这个地方,如今已很少用蒙语作以上称呼,而是被用汉语“金沙郡”取而代之了。
马队里包括夏侯芬、小苓、丁铎,以及“武术教导团”里的几名汉子。
江浪也在里面。
今天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天,因为很快就要见到褚天戈了——这个杀害他父母,以及全族人生命的大仇人。
七年前的一个黄昏,他与拜弟裘方曾在沙漠里狙击过褚天戈一次。双方交手,厮打得十分激烈。
七年后的今天,他显得老成多了。
这两天,他有意留蓄着胡子——为的是不引起褚天戈的怀疑。
他仍记得,七年前的那个黄昏日子,由于风沙很大,他与拜弟都像当地人一样地蒙着一层面布。在打斗过程中,面布虽时有飘动,但是他相信褚天戈不至于看清他的真面目。
以后虽然数次和金沙坞里的人接触、打杀,一来是褚天戈不在现场,再者自己也都围有面中。他相信,如今是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尽管如此,他内心还像怀着鬼胎,相当紧张。
他注意到了,那位苓姑娘的心情似乎比他更沉重。由“郭家屯”马场出发算起,一直到今天,整整三天的时间,晓行夜宿,她从来没有笑过,即使与夏侯芬,她也很少说话。
好在这位苓姑娘平素就有一个“冰美人”的外号,对于她的冷漠,大家早已习为常事,不以为怪,谁也不曾想到她心里会有什么特别事情。
想象中的“金沙郡”,不过是荒漠里的一块绿地,不会有太杰出的成就。
然而,江浪的眸子一接触到金沙郡的城门,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错了。
简直是奇迹!
难以令人相信的是,在这种穷漠僻壤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颇具规模的一座城池建筑!
飞檐画柱,高插云天,真个是美不胜收!
此刻,那城池正门大开,隔着护城河缓缓放下一座吊桥,用以接引一行来人。
吊桥一端方自搭接彼岸,即见从金沙郡城池内驰出三骑快马。
三马一白二黑,脚程极快,转瞬之间就驰近眼前了。
第一匹白马之上,坐着一个四十左右、瘦小干瘪的汉子。那汉子身披一袭红色缎质披风,神态显得很是自负。
他身后紧随着两骑黑马,坐着两个魁梧的年轻人,两人手上各托着一个银盘,内置酒器。
三骑快马速度奇快,在为首的白马昂首一声长嘶中,已临眼前。
第一匹白马上的削瘦汉子,首先翻身下马。
他身后的那两个人也各自迈腿,由马首上跨过,动作划一,姿态优美,极其轻快地落身在地。
红衣瘦汉一脸笑容地向着马队之首的夏侯芬抱拳一揖,恭声道:“大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