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3]
要想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非具有一等一的内外功修养不可。
能够在逍遥床上一躺的人,在强敌面前就能纵横自如,恣意往来,逍遥床由此得名。
按韩翔天的规矩,能在逍遥床上躺半炷香的才算功夫到家。
他二人此时对比都是驾轻就熟。南宫雪对儿子充满信心,眼巴巴地盼望薛世雄落败。
韩瑛当然希望两个人都成功,与她亲近的人应该都是武功高超的才对。
韩翔天竭力侧过身体,定睛细看,一个是爱徒,一个是义侄,他也不希望任何一方落败。
林南奎悠然地手拍大腿打着拍子,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阴笑。
当半炷香只剩大拇指那么高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
南宫雪发觉儿子出现以往躺逍遥床从未有过的异状。
南宫博开始脸皮发红,额头沁出细汗,哎呀,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幸而薛世雄也同样出现了这种异状。坚持,坚持,南宫雪目示儿子南宫博,要他务必挺住。
其实,不用他吩咐,南宫博即使掉脑袋也不会先下逍遥床的。
但薛世雄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俩全力忍受着煎熬。
初时,他们只感觉到接触刺猬针的部分毛孔发痒,后来痒到体内,体内渐渐发热,像烈火炙烤。
他们都意识到有剧毒进入体内,这剧毒是从刺猬针上传入的。
不好,必是中了旁人的奸计!
但既然对方也同样中毒,就应坚持,谁后下逍遥床谁就是胜利者。
薛世雄以为是哪个仇家乘机在逍遥床上施毒,而南宫博却认准了是林南奎所为,有朝一日,他要算这笔帐。
林南奎这时已是满腔的得意,他早就预计到两方争着入赘的可能,因此把刺猬皮先在眼镜蛇等七种剧毒之蛇的毒液里浸过后,再粘贴到平板上。
若在平时,武林高手一旦发觉有毒质浸入,即可运气抵御,但躺在逍遥床上后,躯体既半浮于针刺之上,又须承受几千斤巨石的重压,注意力必须高度集中,无法运功抵御,毒质就乘隙通过针尖进入毛孔中。
韩翔天瞧了一会儿,发觉不对,急忙大叫道:“床上有毒,快下来!”
南宫雪一听,脸色大变,急忙去救儿子。
然而,南宫博已在此时脱力,大石压迫下来,他狂叫着吐出满口污血。
薛世雄也同时发出狂叫,林南奎则装模作样去救师弟。
身上的大石搬开了,然而两人身上的任督二脉已绝,都暴睁着双眼死去。
南宫雪弄巧成拙,伏在儿子身上号啕大哭。
韩瑛则对着两具尸体抽泣不已。
林南奎装模作样地顿足捶胸。
烛光摇曳着,黯淡了。
韩翔天眼见如此惨事发生,一口气接不上来,终于逝去。
烛光剧烈地晃了几晃,终于熄灭。
一颗流星从天上划过。
韩家堡爆发出一片哭声。
※※※※※※
南宫雪咬牙切齿地驮着儿子走了,临走搁下一句话:“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林南奎对这句话并不重视。
他在人们逐渐停止恸哭后,把大家召集到大厅里。
屋中只剩下韩瑛对着父亲和二师兄的尸体悲泣。
大厅里,鲸油灯异常明亮。
林南奎道:“各位,国不可一日无君,长白派也不可一日无主,师傅断气前并没指定由谁继承衣钵,现在请各位议立!”
韩翔天在世时朋友交了不少,嫡传弟子却只有两个,并且薛世雄还没有开山门,因此,此刻站在大厅里的长白派门下无一不是林南奎的徒弟。
韩翔天平时为人较阴沉,朋友不多,即使有一两位闻讯赶到,家务之事又不是外人所能插手的。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为韩家做事的帐房、伙夫、佃家、奴仆,他们人虽多,却没有说话的份儿。林南奎的徒弟齐声道:“师傅是师公的首徒,当然该由师傅继任掌门!”
林南奎装模作样喝住徒众,向旁人征求意见,却没听见有人提出由韩瑛继任掌门的话。
于是他说声惭愧,极不得已地成为本派掌门。
到了这时候,林南奎才派人把韩瑛请入大厅,他以非常谦虚不安的口吻,宣布了本派门徒的一致意见。
韩瑛从来没有想当掌门,加上心乱如麻,当然没有二话。
她的这种态度,也在林南奎的意料之中,让她自己在众人面前说出,是为了堵住内外敢于对他掌门人地位表示异议之人的嘴。
韩瑛只提出一个要求,尽快将杀死父亲的凶手正法,以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这事,林南奎自然满口答应。
其实韩瑛不要求,林南奎也要借口找金龙社的麻烦。
在他看来,秦英一定是金龙社的人假扮的,意在寻衅,既然如此,林南奎就要反击。他早就想击垮金龙社,将北方盟主的位予取而代之。
第二天,林南奎就以长白派新任掌门的身份,为韩翔天和薛世雄发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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