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狠斗黑须汉 [5]
雷一金“呸”了一声,厉声道:“李善,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你这两套戏法在我面前演,还他妈的差上三百六十年的道行呢,上次姓李的来,你能瞒过他,可别想骗得过老子,你不妨把脑袋清醒清醒,明白一下是哪个煞神站在你的前面!”
不待对方回答,雷一金又恶狠狠地道:“说,马大器与晏修成在什么地方?”
李善的双眼中极快掠过一抹惊惶神色,他赶快强白镇定,把脸孔一唬,大吼道:“好呀,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着朝人满脸喷起血来,马老大与我李善也是好几年的朋友,那晏修成亦属新认,他们两人日前失了下落,我这还心里急得不得了,三番四次帮着派人去找,这些事情,你不妨亲口问问马家嫂子和他儿子——庄子,还有左邻右舍的街坊,另外,我的从人长工也可以告诉你!”
雷一金哼一哼,道:“我用不着问,李善,这只是说你会摆姿态,耍手段罢了,与事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善大怒道:“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访,我姓李的真金不怕火炼,一片好心反叫狗吃了,我和你打官司打到紫禁城都不怕!为了朋友,我也已卖了力气,尽了本分,怎么着?
如今我还能叫你硬背上这口黑锅?受你巫赖不成?”
雷一金朝左右一看,冷冷地道:“妈的,姓李的,我的火气已燃上来了,你不要逼狠了我,到了那时,我再叫你说真话你就不值了!”
李善一挺胸,黑须飘扬,他厉色道:“你含血喷人,诬赖善良,还待以武相胁?我不怕,我李善抑不愧天,俯不作地,你想陷害我,得拿出证据来!”
雷一金面色一凛,阴沉沉地道:“老子捏住你的脖子以后就有证据了,李善!”
李善色厉内荏地叫道:“好个大胆强盗,朗朗乾坤之下,你竟然还敢撒野使法?反了反了,王法何在?朝律何在?”
雷一金冷森地道:“我就是王法,我就是朝律!”
说着,他已一步一步逼向李善而去,李善双目中隐现惊惧,两颊肉也在不住抽搐,他后退着,边大呼道:“你想动粗?
你给我快快站住……”
雷一金步步向前,幽冷地道:“你叫吧,姓李的,就算你叫破了嗓子,看看有谁救得了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大户员外’!”
悠然——就在雷一金隔着李善还有两步的时候,斜刺里,寒光骤闪,一把单刀已削头斩来,而雷一金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冤鬼索魂”猝地抖出,只听得一声尖嚎,那偷袭者业已在鲜血四溅中,一头横摔出去,他的颈项就在这眨眼间被雷一金掌沿砍进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块皮在吊着那个大好头颅了!
雷一金身形未动,左手就像魔鬼的狂笑一样,瞬息东西连闪速飞,就在他目不回视,脸不侧移的情形下,拥着那名汉子冲上来的七八名角色,亦已惨号乱成一片,此起彼落,滚绣球似的各各翻跌出去!
正对面的李善睹状之下,不由心惊胆裂,骇然失色,他怪叫一声,转身便朝门里拔出狂奔——而雷一金,却又怎能让他走掉?身形微闪之下,他也已似幽灵似的拦到李善面前,冷笑着,道:“急什么?李大员外!”
惊怒交集下,李善蓦地横了心,他厉吼如雷,双掌同时崩翻暴砍,两脚连续横扫直踹,双抬四式,喝,却是行家身手!
雷一金大笑不歇,倏然腾飞,接头盖脸就是四十九掌,掌影有如血刃,宛似狂沙,倏而自四面八方涌合罩下,威势凌厉无匹!
李善那两下即使不弱,面对武林第一奇人的衣钵传人——“龙图刀”雷一金的攻击,却也感到有心无力,难以招架,就宛如失陷到山崩岳颓的一条一石谷里似的,连天地全觉得混沌不清,震撼飘掠了!
李善颤悚的尖叫着,奋力挥出十二掌相抗,掌式击出,他人已就地滚倒,拼命往一侧翻去!
雷一金高吭的暴啸,凌空斜弹旋落,身形尚在半空,双掌电扬,又是七十六掌飞矢一样漫天震落,白麻石的地面上,顿时“喳”“喳”连响,碎石沙屑溅散如雾,并排成一条连着一条的深深掌痕,而这连接不停的掌痕向前延展其快无比的追逐着在地下翻滚如球的李善躯体,于是,就在瞬息之间,李善已狂号一声,整个身子如被一股大刀震击,蓦然震弹起三四尺高,又手舞足蹈地一跌摔倒地下!
一把抓着李善后领,雷一金霍然转身,面对那十余名甫自门外冲来的大汉暴喝:“都给我站住!”
十几个追过来的汉子,其实早就心惊肉跳,暗里含糊了,不过情势所逼,无法退缩,也只有虚张声势地呐喊发威,光是拥挤,谁也不敢上前。此刻雷一金一声暴叱,正好使他们找着理由收住了脚,全愣在那里,个个俱成了呆鸟。雷一金手中拎着业已面色发青,全身瘫软了的李善,冷酷地道:“我叫你们站住,并不是看你吆吆喝喝的还像那么回事,只是不欲你们白白赔上一条狗命罢了。假如你们当中有哪个不相信,大可以冲上来试试,看看老于是否能在他脚步刚动的时间,便摘下他脑袋!”
当然,用不着试,也没有人敢试,他们全知道雷一金能做得出来,而且,他也必定做得到。十几个彪形大汉便都你看我,我看你的傻在那里,没有人胆敢擅越雷池一步,也更没有人胆敢试试自己能否有冲上去的能力……
雷一金露出洁白而闪泛着磁光的牙齿,吃吃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说俊杰你们是差得远了,至少,你们还算知道老命重要,不全是些呆鸟!”
说着,他斜身看了看全身瘫软,四肢垂地的李善,而李善如今业已窝囊得像个孙子一样了。方才,他在一霎之间,中了雷一金凌空劈的三掌,虽说雷一金不欲置他于死地,在出手之际已经留了五分劲力,但这三掌下来,也将他内腑震得翻涌腾荡,气胀虚浮,连肋骨也拆断了两根,他的魂魄已经出窥了一半,只觉得混混沌沌,全身剧痛如锥,加上肌肤似裂,胸隔之内逆血反涌,连喘气也都那般柔弱了……
轻轻巧巧的,雷一金骤然松手,于是“扑通”一声,李善那庞大的身体便重重地跌落在白麻石地面上。这一颠震,直痛得他连骨架子也碎散了。不过,也顿时令他恢愎了神智,他禁不住脱口呻吟:“嗷……唉呀……”
雷一金搓搓手,笑道:“好险,李大员外,你幸而还没有翘辫子!”
说着,他微微俯身,道:“告诉我,马大器与晏修成全被你送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