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虎穴 第十章 难题 [1]
灯光照着雷震天的脸,他的脸上充满了渴望和恳求。
他渴望一个这么样的朋友。他恳求这个人做他的朋友。
但他却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而无忌终于叹了口气,道:“不错,我既然不是唐家的朋友,当然就是你的朋友。
他更未想到自己会答应霹雷堂主人的要求,答应做他的朋友。
他答应,只因为现在雷震天已不是雷震天,已只不过是个受尽了痛苦挫折,受尽了凌侮欺骗的瞎眼老人。
他已无法再将这可怜的老人当作他的仇敌。
他答应,只因为他知道现在他们的确是在同一条阵线上,如果他们做了朋友,对彼此都有好处。
现在赵无忌已经不再是一个冲动少年了,就算他还没有学会利用别人,至少他已能分得出利害,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利己而本损人的事,只要是有理智的人,就绝不应该拒绝。
现在雷震天已经放开了他的手,却还是显得很兴奋,喃喃道:“你绝不会后悔的,你交了我这个朋友,我保证你绝不会后悔的。”
无忌淡淡道:“我想,你现在一定后悔。”
雷震天道:“我后悔什么?”
无忌道:“后悔你交了唐家这样的朋友。”
雷震天脸色又阴沉下来,缀然道:“可是我并不怪他们,我只限我自己。
无忌道:“为什么?”
雷震天道:“因为我低估了他们。”
他握紧双拳,一字字接着道:“无论谁低估了自己的对手,都是种绝对不可原谅的错误。绝不值得同情。”
这是他从痛苦经验中得来的教训。
无忌道:“这句话,我一定会永远记住。”
雷震天道:“你既然知道我这个人,一定也听说过我的事。”
无忌承认。
雷震天说道:“你若以为我是贪图唐娟娟的美色,才答应这件婚事的,你就错了。”
无忌现在才知道,那个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线的女人叫娟娟。
娟娟的确是个很美的女人,不但美,而且有种可以让男人着迷的吸引力。
像她这佯的女孩子,就算有男人为她去死,无忌也不会觉得奇怪。
无忌道:“你不是为了她?”
雷震天冷笑道:“我不是没有见过美色的男人,我的妻子也是个美人。”
他以前的妻子就是蜜姬。
蜜姬的美,蜜姬的腿力,无忌都已经感受到。
雷震天道:“可是现在我已经将她抛弃了,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因为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他黯然又道:“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你只有在失去它时,才知道它的可贵。”
这也是他从痛苦经验中得到的教训。
无忌道:“你为什么要抛弃你的妻子?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雷震天道:“因为我的野心。”
无忌道:“称霸天下的野心?”
雷震天道:“唐家想利用我称霸天下,我也同样想利用他们,只可惜……”
无忌道:“只可惜你低估他们,唐家的人远比你估计中更厉雷震天承认:“所以我的眼睛才会瞎,才会像狗一样被人用铁链锁在这里。”
他又用力握住了无忌的手:“所以我一定要你帮助我。☆无忌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雷震天道:“我还有朋友,霹雷堂还有弟子,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一定会想法子救我出去。”
无忌道:“你现在的情况他们都还不知道?”
雷震天道:“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还以为我一直都在温柔乡里”
他又道:“庸家已经将我和别人完全隔离,这十个月来,你是我第一个看见的活人。”
这十个月来,他所看见的唯一一样能活动的东西,就是一个篮子。
这个篮子将他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水从上面吊下来,再把他在这一天内配好的火器吊上去。
如果这一天没有火器,第二天他就只有挨饿。
这是种很现实的交易。
唐家的作风一向很现实,所以一向很有效。
这十个月来,他所做的唯一一件让自己觉得满意的事,就是挖了一条地道。
他并不是真的想挖一条地道逃出唐家堡,他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他挖这个地道,只不过让自己有点事做,让自己有点希望。
一个人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怎么能活得下去。
雷震天道:“我做了十个月苦工,虽然距我的目标还很远,这条地道虽然只挖到花圃,但我却还是有了收获。”
无忌道:“你救了我。”
雷震天道:“我也因此,找到一个朋友。”
无忌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这个朋友已经活不长了。”
雷震天道:“为什么?”
无忌道:“你当然知道,要混进唐家堡并不容易。”
雷震天道:“非常不容易。
无忌道:“我并不是混进来的,我是唐家的客人,是唐缺把我带进来的,我佐的地方是唐家招待贵宾的客房。”
雷震天道:“你的本事不小。”
无忌道:“如果唐缺发现他的客人忽然不见了,你想我还能活多久?”
雷震天道:“他不会发现的。”
无忌道:“为什么?
雷震天道:“因为他还没有发现你不在客房里,我已经把你送了回去。”
无忌苦笑道:“你怎么把我送回去,给我吃点隐形的药?把我变成苍蝇?”
这的确是个难题。
雷震天却好像早已有了成竹在胸,道:“我先把你从这地道中送到那花圃。”
无忌道:“然后呢?”
雷震天道:“然后我就先冲出去。”
他又解释:“埋伏在那里的暗卡发现了我,一定会动用全力去追捕我。”
无忌道:“这一来,你一定会被他们追到的。”
雷震天道:“我没关系,现在散花天女还没有制造成功,他们就算抓佐了我,最多也只不过送我回来,再加两条铁链锁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