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衣怪人 [6]
这一座宏伟而神秘的巨宅,其实就是“白骨魔宫”上官玄的“白骨魔宫”。
“白骨魔宫”本来是在贵州境内的云雾山中,因目前的上官玄,在百里源夫妇的支持之下,已俨然以武林盟主自居,云雾山地处苗疆,交通闭塞,作为一位武林盟主的发号施令之所,自然不合适,因而早在一年之前,即开始纠工兴建此一新的“白骨魔宫”。
不过,目前这一“白骨魔宫”,因地近闹市,为免惊世骇俗,“白骨魔宫”
四字,不得不暂时收起,大门上用的是两个斗大的泥金隶书“逸园”。
今天,是“逸园”的落成大典,也是它的主人上官玄的六旬华诞吉期的前夕。
“逸园”大门之前,“寿”字牌楼高耸人云,彩带迎风飘拂,那些金光灿烂,满含歌功颂德意味的对联,更是在各式宫灯照耀之下,显得多彩多姿。
进人大门,是一片宽敞的广场,广场两旁,临时搭了两列帐幕,那是临时住处,供远道前来拜寿的一般武林同道用的,至于一些特别贵宾,则另有特别住处。
等级之分,何尝不是人为的呢!虽然同是两列临时住所。
也因为如此,这些临时住所,还是分了等级,左边是黄色,住的是一些特别贵宾的随从人员,和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右边为绛色,住的才是道地的普通江湖人。
尽管广场两旁那两列临时住所,都已快告客满,也因为时已薄暮,但那些远道应邀或者是慕名而来的道上朋友,却仍然是三三两两,携着隆重的贺礼,昂首阔步,通过“寿”字牌楼,进人大门之内。
这情形,可真是忙煞了“逸园”中那些专司接待的执事人员,尤其是那位负责登记的青衫文土,由清晨到现在,除了“吃”与“拉”之外,可不曾离开过这张“登记桌”,如非他是武功颇有造诣的人,这一整天坐下来,可站也站不起来啦!
此人正是“白骨魔君”上官玄的“国师”,“千面诸葛”班侗所乔装,以“千面诸葛”班侗的身份和地位,居然会降尊纡贵地揽上这一份登记来宾的工作,表面上看来,固然是不可思议,但事实上,此中却是大有道理。
试想:不论是应邀,或者是慕名而来的宾客,都包括当今江湖上黑白两道的人在内,人数既多,分子又复杂,自难免没有别具用心者在内,何况他们又是以来宾的身份地位而予以不同的接待。
所以,这一份登记来宾的工作,职务虽然不高,责任却是非常艰巨,如非是具有班侗这种眼光与阅历的人,可没法胜任。
好容易又挨了约莫半个时辰,登记桌上,总算再没客人来光顾了。
坐了一整天的班侗,徐徐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忍不住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该不会再有客人来了吧……”
“对不起,在下坐骑出了毛病,迟来一步,请兄台多多包涵。”
班侗的话没说完,一位满面风尘的中年文士,匆匆走了进来,一面将礼品盒放在登记桌上,一面满含歉笑地说着。
此人年约四旬上下,面色苍白,长髯垂胸,身着一袭古铜长衫,左手中还持着一个“报君知”。
这长相,这打扮,凭班侗的江湖经验,一眼就断定对方也同他自己一样,决非本来的真面目。
他,心头虽感怀疑而提高了警惕,但外表上却显得非常亲切地含笑接道:
“朋友太客气了,这是在下的职责嘛!”
说着,已重行坐了下来,右手捉笔,抬首注目问道:“请示尊姓大名?”
那中年文士笑了笑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杰字。”
班侗闻言之下,不由目光一亮道:“慕容杰?阁下就是名震关外的‘生死神判’慕容大侠?”
“不敢,”慕容杰谦笑道:“那是一般江湖朋友抬爱,说我这张嘴,能一言判人生死而已,其实,我手底下的功夫,可平常得很。”
班侗一面振笔疾书,在登记簿上写上对方的姓名来历,一面含笑接道:“慕容大侠太谦虚了,凡是道上朋友谁不知道阁下是关外群豪中,一等一的高手哩!”
慕容杰长叹一声道:“不瞒……啊!很抱歉,在下还没请教朋友你尊姓台甫?”
班侗微微一笑道:“在下敝姓王,单名一个同字,忝司本园文案之职。”
“原来是王兄,在下失敬了。”慕容杰一顿话锋之后,才神色一沉地接道:
“不瞒王兄说,在下已经算是两世为人了。”
班侗一愣道:“此话怎讲?”
慕容杰苦笑道:“此事,说起来可真话长……”
班侗一面亲自搬过一张椅子,放在对方身旁,一面截口笑道:“不要紧,请先行坐下慢慢说。”
慕容杰道过谢,在班侗身旁坐下之后,才沉思着轻轻一叹道:“王兄既知在下来历,当知在下在一般所谓侠义道人物眼中,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大坏人……”
班侗再度截口笑道:“好教慕容大侠放心,俺们神君,用人唯才,可不讲究这些。”
“是的。”慕容杰含笑接道:“这一点,在下也明白,否则,在下就不会千里迢迢地赶来拜寿了。”
接着,又似乎突有所忆地注目问道:“听王兄方才这话意,好像神君还有延揽人才之意?”
“这个……”班侗神秘地一笑道:“慕容大侠明天就可知道啦!”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含笑接道:“慕容大侠,请继续方才的话题。”
慕容杰讪然一笑道:“王兄当也知道,在下最大的毛病,就是所谓‘寡人之疾’。”
话锋微微一顿,又轻叹着接道:“约莫是十年之前吧,在下就是因为这‘寡人之疾’,几乎命丧当场……”
班侗忍不住又截口问道说:“以慕容大侠身手的高明,居然遇险,那雌儿的功力,可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