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卷 第 一 章 神手之王 [3]
段如烟理了理额前的发髻,接着道:“女孩在杨镖师走了之后,找到水缸把一桶一桶的水往自己身上倒,最后索性把头浸入水中。冰凉的井水使她的理智渐渐地回到了她身边,想起方才的事,她忍不住号陶大哭!"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后已多出了一个人,那人道:姑娘,你还算幸运的,在你之前,有更多的女孩最后的结局都是消失一一或者说死亡’!”
“女孩听得这个声音,骇然回首;她看到了一个极其威仪的中年人.女孩本是官宦子女,所以她能从此人之衣着看出他的地位极为显赫,童年的生长环境使她对官府中人有一种明显的好感,所以她能够静下心来,听对方把话说完。”
从他口中,女孩明白了一切,明白了杨镖师并不是镖师,而是一个神秘帮派的堂主;因为某种原因,他与他的教众相脱离了,这个山村里的人便是他的死党!
他在鸡汤里下了迷药,而酒叔也是被他害死的!”
“女孩未等他完,便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时,那个威仪的中年人还在眼前,他问道:
‘你愿不愿意有一天能亲手杀了他?你愿不愿意为你的酒叔报仇’?”
“女孩拼命地点头,她已不再流泪了,因为怒火已把她的泪火烧干了.”
“从此,她便在那人的调教下,成了他手中的一个工具.那女孩不但学得了武功,而且其他江湖人会的东西,她差不多都学会了,比如施毒、易容—一长时间的接触之后,她已明白威仪的中年人也不是善类!但他可以帮她!可以为她实现复仇之事!她已明白‘杨镖师’的武功极高,以她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成功!所以,她甘心被别人利用!”
韩小铮忍不住道:“后来那个小女孩报仇了吗?”
段如烟叹了一口气,道:“没有,虽然那女孩已设计让他与他的儿子反目,可他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韩小铮试探着问道:”杨镖师便是吕一海吗?”
段如烟沉默了良久,方道:“不错,就是他!狡兔三窟,可他连三窟也不止.神手在小山村让他逃脱之后,又曾几次捕捉到他的行踪.可他太狡诈了,每次都是功亏一篑!最后一次,便是发现了他在花石城左家的老巢!于是,神手便利用他暗中提纵的‘春风得意楼’,设法让左之涯接近我—一”
韩小铮忍不住地道:“那—一你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段如烟道:“不,你误会了。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我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如果左之涯轻易地便能得到我,那么,他便不可能会珍惜我,更不可能对我动真感情、我曾帮神手对付别的人,我能够准确地抓住每一个人的心里弱点,然后将他击垮!许多人死在我的手上,可他们并不恨我,临死时还是对我一往情深。哈哈、哈哈哈。”
韩小铮心中极不是滋味,他无法想象段如烟这样的女孩会杀了不少人!
可他能责怪段如烟吗?无论是谁,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性格都会扭曲的,对人世间的看法都会偏激.
韩小铮道:“报仇自是情理之中,像吕一海之辈,自是死不足惜,可神手也不是什么善类,你怎可总是一_总是助纣为虐?”
他咬咬牙,还是把最后四个字说了出来,他知道即使不出,段如烟也一样能猜得出他要说什么·
果然,段如烟道:“你倒坦诚,不会拐着弯说话,不像其他千方百计想讨好我的男人.我虽然帮了神手不少忙,但无非都是些狗咬狗的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类。何况,神手对我一向不错,既不打我的歪主意,更不允许他手下的人无礼。甚至,我与他之间,并不是纯粹的上下属关系,我有相当大的自由!”
‘现在,我才明白,这是神手的过人之处,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不同于一般的江湖人。
我涉足江湖,完全是身不由己,所以最不愿被人约束.神手他只会悄悄地以我心中的仇恨来引导我!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出卖了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将我易容成阿芸的用意。”
她站起身来,缓缓地道:“现在,我与神手已势不两立,我不会原谅任何欺骗我的人!
但我首先要做的,仍是要找到吕一海,杀了他替我酒叔报仇!我知道没有神手的力量,单靠我一人,这事难比登天,但我仍会去做!因为酒叔是惟—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如果连他的仇都不能替他报,我又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说到这儿,她从怀中掏出个什么东西,捧在手上道:“每当看到酒叔留下的这只小铜铃,我就深深地恨自己,酒叔已死四年多了,可我为何还不能替他报仇?杀我父母者,早已被官府围剿处死,这也是神手催促的结果,剩下的就剩酒叔的仇了。”
韩小铮忽道:“小铜铃?能给我看一看吗?”
段如烟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便将小钢铃递给了韩小铮.此时,天边已隐隐有了鱼肚白,借着那淡淡的亮光,韩小铮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铜铃,神色极其郑重!
良久,他方道:“段姑娘,你酒叔将此物交给你时,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段如烟道:“酒叔说这小铜铃是他给他儿子买的唯一玩物。那时候,他很穷,却又一心想到外面去挣大钱,很少去照应家里的人。这小铜铃是他儿子周岁时,他买来的送给他儿子的生日礼物,后来他儿子六七岁了,还是特别喜欢这个小铜铃。在他儿子七岁那年,酒叔离开了他的家,要去闯关东。临走时,他什么也没带,就带了儿子这个小银铃,他说每当听到这个小铜铃清脆的响声时,便会想起儿子天真又顽皮的笑声-”
韩小铮紧张地道:“铜铃后面的红丝绳呢?”
段如烟信口道:“日子久了,红丝绳褪色了,后来又磨断了!"说到这儿,她猛地一惊:
“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小铮没有回答她,却已面朝东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悲声大呼:“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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